第174章
“真的可以嗎?辛曼老師您一個人沒問題?”導演狐疑的看着辛曼。
辛曼溫和一笑:“當然了,我之前那是為了配合節目效果嘛~”
導演将狐疑的眼神移到程靈身上。
——辛曼真的能被一兩句話安撫好?會不會是受到程靈的脅迫了?
程靈一攤手,“導演,我肚子餓得不行,辛曼姐這邊沒事了,我就先回去吃飯了啊。”
說話間,她已經走到了院子門口,彎腰拿起自己放在院牆上的長柄傘,回頭沖辛曼擺擺手後,撐開傘,緩步走入雨幕之中。
程靈走得非常幹脆。
導演靠近辛曼,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問:“辛曼老師,您有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放心,這裡沒有攝像頭什麼的。程靈也聽不見。是不是您遇到了什麼難事?”
辛曼一臉詫異:“啊?難事?沒什麼難事啊?我說了,之前我和程靈配合,為了給節目增添一些話題嘛!你看我像有問題的人嗎?”
的确不像。
此刻的辛曼,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整個人姿态舒展,眉宇之間平和,真的就像一朵盛開在幽深雨夜的女人花一般。
“既然辛曼老師沒事,那我就帶她們倆回大院了啊。”導演再次确認。
“真的沒事。”辛曼淡然一笑。
導演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小聲說:“您的鄰居家,就有我們的員工。”
節目組不可能真的放任嘉賓獨自住一個房子。
嘉賓節目期間居住房子的隔壁,都安排了節目組工作人員值班,以确保嘉賓的安全。
送走了導演,辛曼将門關上,坐到了桌子邊撐着下巴耐心的等待。
她心裡充滿了奇異的期待感。
她一個人獨自承受了很多,默默忍受了很多。
但她卻隻能将所有的話,埋在心底。
無人傾訴。
終于有一天,有個人跟她說,告訴我吧。
你不必一個人苦苦支撐。
不知過了多久,門輕輕響了兩聲。
“是我。”程靈的聲音伴着雨水嘩嘩聲。
辛曼快步走過去拉開門。
站在屋檐下的程靈将黑色的傘收起,甩了甩雨滴,走了進來,将雨傘靠在門邊牆上。
辛曼關上門,将瓢潑的風雨關在了外面。
程靈在屋裡尋覓了一番,确認幹淨,這才坐到桌邊。
辛曼乖乖坐在桌邊。
程靈先觀察她的神态:此刻她的瞳孔微微擴大,呼吸綿長——這是深度被催眠的标志。
程靈開門見山,“幕後主使是誰?”
“穆英迪。”
程靈微微一愣。
“穆英迪……是穆家的那個獨女嗎?”
“是。”
“跟我說說,你是如何染上毒瘾,并被穆英迪脅迫的吧。”
辛曼迫不及待的開口。
她壓抑了太久,痛苦了太久。
“一切,都要從一次我殺青了一部戲後,獨自一人去一家酒吧喝酒開始說起。”
“……酒保給我端來一杯酒,是一個客人看我孤獨送給我的。我看到角落一個很帥的黑發男人,沖我舉杯表示敬意。我經常被人送酒喝,就沒多想,喝了下去。我的噩夢開始了。”
“那杯酒摻了毒品。”
“迷亂的我,被那個男人帶走了,拍下了很多照片。”
“他們給我毒品,控制我,脅迫我,最後,我屈服了。跟他們一起做了很多錯事。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我是被盯上了,被他們算計的。但是我已經停不下來了。”
“毒品都存在什麼地方?”
“我知道的有兩個地點。距離海市南邊五十公裡左右的地方,有個屠宰場。他們一般提貨都是去屠宰場那邊的。”
屠宰場。
程靈冷笑。
還真是蠻聰明的。
無論死活的牲畜,都是絕佳的藏毒器皿。
若萬一不小心被緝毒隊攔下了——
靠嗅覺辨認毒品的緝毒隊的警犬們,恐怕會被牲畜的皿腥氣味所迷惑。
“還有一個是兩浦市,北部市郊有一個廢品站。”
程靈點頭:“那有外埠交易的線路嗎?”
“有,但我知道的不多,有緬線,棒子線,可能還有越過亞洲銷往美洲的線。”
程靈用命令的口吻說:“我認為,這些事情,你應該告訴警察。”
“我會的。”
“你殺過幾個人?”
辛曼的身體晃動起來。
她擡頭望着程靈。
她覺得程靈的臉很熟悉,但卻想不起來為什麼熟悉。
“不用怕,告訴我。我陪着你呢。”程靈擡手輕輕撫在辛曼臉上。
她的手,帶着一種神奇的力量,驅散了辛曼的不安。
“一個。”辛曼口吻平闆的說。
“為何要殺她?”
“她看到了我和穆英迪吸毒。穆英迪擔心她會出去瞎說,就想辦法把她騙到了大海上,将她淹死了,我很害怕……”
程靈忽然制止了辛曼的話:“噓——”
她繃直了身子,側耳從雨聲中分辨其他的聲音。
有人來了。
她的手指輕輕放在辛曼耳根處,打了個悶悶的響指。
辛曼軟綿綿的趴倒在了桌子上。
程靈悄無聲息的站起來,貓腰快速閃身到門邊,一彎腰抓起了那把濕漉漉的雨傘。
——出發錄節目前,程靈給了管家一個任務。
如果她在直播時,做出特定的手勢,說明她确定了,辛曼就是謀殺自己的兇手。
那麼,管家就帶着一個小瓶子,去警察局報警——
至于那個小瓶子,裡面裝的是程靈溺水入院後,從指甲縫中摳出來的黑色潛水服碎片。
因為催眠後嫌疑人所說的話,不能作為證據。
但潛水服上的DNA,卻是鐵證。
可楓城警方最快也要午夜以後才能到達。
也就是說門外的,不是警察。
更像是受過特訓的人。
來人的腳步非常輕非常穩。
難道是穆英迪找來的殺手?
緬北的雇傭兵嗎?
有可能。
媽的,速度還挺迅捷——
程靈閉上眼睛,盡快讓自己眼睛适應黑暗,一隻手搭在了電燈開關上。
門,被快速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