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祁年跌坐在地上,沉默了許久,低垂着腦袋,聲音沙啞。
“對不起。”
江闊緊擰雙眉:“你最好祈禱清然會沒事。”
手術室門緩緩打開,穿着手術服的亨利跟另外一位主刀醫生走了出來。
江闊急忙走過去。
“清然,她怎麼樣了?”
亨利神色凝重,搖了搖頭。
“情況很不好,我們搶救了很多次,能用的藥都上了,能做的我們都做了,現在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江闊往後退了兩步。
扶着牆壁。
這才勉強站穩,保持了漫長的癡怔。
許久之後,才情緒崩潰地沖亨利大喊。
“怎麼就聽天由命了?你到底有沒有用盡全力救她,她才二十二歲?怎麼會,怎麼能……”
亨利也一臉惋惜無奈,話含在嘴裡化為歎息。
“我們已經最大限度地幫她延長生命,不過也延長不了多久了。”
祁年此刻從地上站了起來。
沖到亨利面前。
“沒有别的辦法了嗎?去國外,去醫療最先進的地方,一定還有轉機的!”
“她現在這種情況,隻有換心髒才能有一線可能,但短期内想要找到合适的心源,簡直是天方夜譚,她可能等不到那天了。”
祁年沒再多說什麼。
轉身走向一邊,拿起電話給手下的打去了電話。
動用了他所有的資源,給沈清然找心源。
ICU門外。
祁年跟江闊坐在門外的椅子上,兩人誰也沒再開口說一句話。
就這麼坐了整整一夜。
期間林聽給祁年打了幾通電話,他看着手機來電顯示。
他想要接的,他知道林聽一定很擔心他。
他剛準備t起身去接,江闊便投來一雙滿是責怪的眼神,冷嘲熱諷道:“清然在裡面生死未蔔,你難道還要去接其他女人的電話嗎?”
沈清然心髒病惡化,與他有直接的關系。
他有無法推卸的責任,隻能将手機靜音,仍由電話自動挂斷。
另外一邊。
林聽看着那一桌沒怎麼動的火鍋,祁年走後,她跟妮蔻也隻吃了幾口。
她給祁年打了無數通都無人接聽。
她想要聯系祁年的朋友,亦或者同事,卻發現她手機裡,連一個與祁年與祁年有關的聯系人都沒有。
内心不禁浮現一抹複雜的情愫。
原來,一旦他單方面切斷了所有通訊。
她便找不到他的人了。
她不知道祁年的老家具體在哪,更不知道他此刻的位置,隻能等他主動聯系她。
終于在天微微亮時。
祁年接到了其他醫院的電話,告知他找到合适的心源了。
他馬上安排直升飛機,去将那顆心源帶到醫院,直接送往手術室。
手術持續了整整6個小時。
這6個小時,門外的江闊跟祁年,那顆懸着的心就從未落下來過。
祁年看着那扇緊閉的房門。
鮮紅刺目的手術中三個字,他在心裡一遍遍祈禱。
一定要成功!
如果沈清然真的因他失去生命,那他這輩子都會活在愧疚跟自責中。
手術燈熄滅。
他猛地從座椅上站起來,看着那扇門緩緩打開,亨利從手術室中走出來。
祁年的腳步卻猶如灌了鉛一般沉重。
難移半分。
他不敢上前,他怕是他無法接受的消息。
江闊也是如此,邁着沉重的步伐,好像每走一步都用盡全身力氣一般。
他鼓起勇氣,艱難地開口:“清然,她怎麼樣了?”
亨利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手術很成功!”
他的話一出,幾人懸在心口的大石頭終于落了下來。
手術成功。
沈清然在ICU觀察了幾個小時。
沒有什麼問題,便轉去了普通病房。
内心愧疚的祁年想要進去見一見沈清然。
他的手剛放在門把手上,江闊便黑沉着臉,将他推到一邊。
“你沒有資格見她。”
祁年就這樣在沈清然的病房外,坐了好幾天。
期間他幾次想要開口跟江闊說話,他都是一副不想與他說話的模樣。
“清然,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江闊急忙握住她的手,一臉關切模樣。
沈清然微微搖頭。
“我沒事。”
因為經曆一場大手術的緣故,嘴唇依舊是慘白皿色的,整個人看起來還是很虛弱。
江闊緊蹙的眉心這才舒展開。
祁年站在門外,透過玻璃看向病房内,沈清然的視線看了過來。
她又想起祁年一臉寵溺摸林聽頭發的場景。
心髒仍舊會隐隐抽痛。
她偏過頭,緊抿着唇,将身體蜷縮起來。
江闊吓得立刻緊張起來。
“清然,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女孩隻是緊咬着牙,強忍着不讓淚水留下來,兇口仍舊感覺悶悶的,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一般。
江闊吓得急忙按了床頭的急救鈴。
醫生瞬間湧入房間。
站在門外不知情的祁年,隻能趴在門上幹着急。
這樣又持續了幾天。
沈清然的情況漸漸好轉,氣色也慢慢紅潤起來。
江闊打開保溫盒。
“喝點雞湯吧。”
他用勺子喂她,沈清然輕輕抿了一小口,視線忍不住看向門外。
江闊自然是知道的。
“阿年哥,他在外面站了好幾天了。”
江闊臉色依舊黑沉,心中的氣仍舊未消,因為他,他差點就失去沈清然了。
“别管他,他愛站多久站多久。”
江闊說完,将盛有雞湯的湯勺再次送到沈清然嘴邊,這次她沒有喝。
“江闊哥,就讓阿年哥進來吧。”
沈清然心軟了。
江闊卻冷着臉說:“他沒資格進來,要不是因為他,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找到合适的心源,你可能就……”
江闊說這話時,感覺後背一陣發涼。
現在想想仍舊覺得後怕。
他怎麼能輕易原諒祁年這個罪魁禍首!
罰他在外面站幾天都是輕的了!
要不是這麼多年的兄弟感情在,他恨不得上去邦邦揍他幾拳。
比起江闊的憤怒,沈清然倒顯得平靜許多。
“江闊哥,他并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單方面喜歡的他,沒資格要求他也同樣喜歡我,這些年他也從未向我表示過除妹妹以外的情感,不能因為哥哥那件事,就強迫他非得喜歡我,他有權利選擇喜歡誰,娶誰。”
她面上神情淡然。
眉眼中那抹淡淡的憂傷,也漸漸消失了。
在說起這些時,十分的輕松。
沒有了以前的不甘,反倒填了一絲釋懷的從容。
“你願意放下了?”江闊滿臉的不敢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