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姐……”
虞安歌手機鈴聲又急促地響起,她以為又是顧驚唐打來的電話,下意識接了起來。
沒想到給她打電話的,竟然是虞清歡。
虞清歡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擔憂,“咱們家被逼着提前還債的事,我聽說了,他們沒為難你吧?”
“我沒事……”
虞安歌是姐姐,她覺得自己應該為弟弟妹妹遮擋些風雨,可聽到虞清歡關懷她的聲音,她控制不住想掉眼淚。
“小野的事我也聽說了。”
虞清歡頓了下,接着說道,“姐你别擔心,我們可以請律師跟顧驚唐打官司。小野是中了顧驚唐的圈套,打官司我們未必會輸。”
“就算真輸了,也是小野一時沖動闖下的禍,他是成年人了,姐你沒必要非要跟着他給他收拾爛攤子。”
“對了姐,我給你轉了三百萬,我還會想辦法籌錢的,姐你别着急,我們一家人齊心協力,肯定能渡過難關!”
“歡歡,你哪來的那麼多錢?”
虞家的大别墅被封了,他們沒帶多少值錢的東西出來,虞清歡一下子給她轉了這麼多錢,她沒覺得松一口氣,倒是格外擔憂。
“我……”
虞清歡打小也是乖乖女,她不太會說謊。
可她也不可能告訴姐姐,前不久,她被人算計,陰差陽錯,和一個叫薄臨川的男人發生了關系。
她更不可能告訴姐姐,為了幫家裡還錢,她還被薄臨川包養了,成了她最瞧不上的那種人。
她隻能極盡所能扯謊,“我宿舍裡還有不少首飾,都挺貴的,昨天我拿去賣了,賣了不少錢。”
“姐,我還有好幾個超貴的包包呢,賣二手也能賣不少錢,等我賣了錢,再給你轉過去。”
虞清歡其實沒放在宿舍多少值錢的首飾,但虞安歌也不知道她平時帶着什麼東西去學校,她倒是勉強能把謊圓上。
虞安歌又跟虞清歡聊了好一會兒,才挂斷了電話。
虞清歡一直在說,她不怕被顧驚唐報複、迫害,勸她别向顧驚唐妥協。
可虞安歌怎麼能不向顧驚唐妥協!
爸爸媽媽,不是她的親生父母。
可他們待她,卻勝過親生父母。
她小時候無意中聽到爸爸媽媽提起過,她是他們從河裡撿到的。
如果不是爸爸媽媽,她尚在襁褓中就死了,哪有今日的虞安歌?
爸爸媽媽不僅養育了她,還救了她的命!
虞清歡、虞清野,是爸爸媽媽的親骨肉,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爸爸媽媽的親骨肉前程盡毀、無法翻身!
宋檀也擔心虞安歌會向顧驚唐妥協。
白天她出去買個飯,宋檀都要跟她一起。
下午虞安歌借口說劇院有演出,她今晚必須得上台,宋檀才放她離開了醫院。
虞安歌沒去醫院,而是照着顧驚唐發給她的地址,去了他的别墅。
也是,他為她,重金買下的牢籠!
虞安歌過去的時候,顧驚唐早就已經等在了客廳。
看到她妥協,他沒有分毫意外,俊美無俦的臉上,帶着掌控一切的孤傲與殘忍。
“安安,你還是過來了!”
顧驚唐慵懶地坐在沙發上,他姿态悠閑,眉宇間卻是快速染上戾氣,“這是你們虞家欠我的!”
“從此,你隻能跪在我腳邊,搖尾乞憐,替那兩隻老狗還債!”
“我爸媽不欠你什麼!我也不欠你什麼!”
被逼到絕境,虞安歌不得不低頭。
可她還是無法違心地贊同顧驚唐的話。
她那張絕美的臉,好似不會笑了,冷得像凜冽的冰,疏遠又易碎。
“我今天向你妥協,也不是因為我覺得理虧,隻是因為我們虞家被逼到絕境,走投無路!”
“顧驚唐,不管你信不信,我還是要說,我爸媽從未傷害過你的家人,是你媽媽在說謊!”
“你不報答我爸媽對你的養育之恩,反而處處逼迫我們家,待有一天真相大白,你一定會後悔!”
“咔!”
顧驚唐倏地起身,如同狂怒的惡狼一般死死地掐住了虞安歌的脖子。
“安安,你還是不乖,竟然敢往我媽身上潑髒水!她是我媽,給了我生命的親媽,她怎麼可能會說謊!”
“你們虞家,害得我家破人亡,你還讓薄大哥睡了你,背叛我顧驚唐,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安安,你髒,你真的好髒!”
顧驚唐從一旁的茶幾上抽了張消毒濕巾,就病态地一下下用力擦着虞安歌的唇。
而他的另一隻手,依舊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仿佛,要生生地将她的脖子扭斷。
“說,為什麼讓薄大哥睡你!”
顧驚唐似是在質問虞安歌,卻不給她回答的機會。
幾乎要将她的唇擦下一層皮,他才扔掉了手中的消毒濕巾。
他兩隻手一起用力,更狠地掐住她的脖子,直接把她按在了一旁冷白的牆上。
“安安,是不是離開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你怎麼這麼賤!”
“你這麼賤,怎麼不直接去死!”
“我死了,你能放過我爸媽還有歡歡、小野嗎?”
其實之前,顧驚唐就說過讓她去死。
隻是那天晚上,她無意中救了薄糖糖,薄璟宴拉了她一把,她又活了下來。
現在,舊話重提,虞安歌想知道,她到底該怎麼做,才能真正的一了百了。
“是啊,你這麼髒,這麼廉價,得去死啊!你死了,我可以放過那群畜生。可是安安,你舍得去死麼?”
“你被嬌慣壞了,你這種富養長大的姑娘,有勇氣去死麼!”
“呵!之前還玩自殺!就你手腕上的那道疤……那麼淺,都不用上藥,就能自己愈合,你敢死麼!”
虞安歌垂眸,掃了眼左手腕上的那道淺疤。
這道疤的确很淺。
可這道疤會這麼淺,不是因為她怕死,而是因為宋檀發現了她尋死,及時制止了她。
顧驚唐也不知道,她不止一次想過死。
今天晚上,她又想到了死。
真的,哪怕這個世間,有污濁、有疼痛,她依舊熱愛這個世間。
可她更怕做小三,怕被一生囚困,失去尊嚴、失去夢想、失去希望,不人不鬼地活着。
所以,如果她的死能解決這一切,現在對她來說,反而死是最容易的事!
“既然不敢去死,那就趕快去把自己洗幹淨t!洗完澡後把自己脫了,跪在地上,求我……上你!”
想到他那天早晨看到的床單上的混亂,顧驚唐嫌惡地将她甩開。
“記住,多搓幾遍,把自己洗得幹淨點兒!”
他逼她去他房間洗澡。
虞安歌沒說話,隻是木然地跟着他往樓上主卧走去。
進入浴室後,她就從裡面鎖死了大門。
她沒褪去衣服洗澡,而是穿着衣服躺在了放好溫水的浴缸中,随即找出包裡的修眉刀,對着自己的左手腕狠狠劃下!
随即,将手收回到了溫水中,好讓皿液淌得更多、更快一些。
她還有很多沒有做完的事。
她有放不下的人。
她也有恨極了的、想狠狠報複的人。
可現在,她隻能結束一切!
“安安,滾出來!”
顧驚唐等了有将近半個小時,她還沒從浴室出來,他不由得有些不耐煩。
他下床,帶着幾分暴躁疾步走到浴室外面,卻聞到了濃重的皿腥氣。
他意識到了什麼,猛地踹開浴室大門。
就看到,浴缸中湧出了大片的鮮紅,而她躺在皿水中,面色慘白勝過薄紙,一動不動,仿佛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