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玄鐵門中,棠梨坐在十三堂的上首。
台階下站滿了侍衛。
她中氣十足的問:“近來宮中以及白翩翩、蘇嬛可有異動?”
“沒有……”
“沒有……”
侍衛紛紛搖頭。
棠梨的臉色一黯,“近來每一件事都沒有進展,我都不好意思見主子了!燭離那邊都快超過我了。”
因為二人都在為燕冰清效力,久而久之二人之間莫名其妙的展開了無形的競争,棠梨跟冷殇調查事情數量、速度都想要超過對方。
“主管,聽說燭離總管那邊近日也沒查到什麼。”
棠梨泛黑的臉色稍稍轉晴,“總之,盯緊白翩翩、蘇嬛以及宮内。”
“是!”所有侍衛異口同聲。
棠梨滿意的雙手背後,步履輕快的走下台階。
她離開玄鐵門不久,一個黑衣人鬼鬼祟祟從她眼前竄過。
棠梨隐隐感覺黑衣人的身影眼熟,像極了那晚的妖道,她快步追上去。
她跟着黑衣人到了死胡同,黑衣人驟然停下腳步,隻給棠梨留下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
“棠梨姑娘。”黑衣人啞聲說。
這個熟悉的聲音勾起了一個多月前的回憶。
棠梨攥着拳頭,卻不敢輕舉妄動,上次的定身符讓她長了記性。
“果然是你!妖道!”
“棠梨姑娘身手才智果然敏捷!在玄鐵門當小頭目有什麼意思?就算你忠心耿耿,舍生忘死,攝政王還不隻是把你當成丫鬟?”
“住口!”棠梨呵斥。
黑衣人繼續說:“你比燭離能幹多了,屈居人下,你忍得了?”
她的眼底閃過異色,輕蔑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不如跟着我,幫我們辦事,将來玄鐵門由你掌管!你頂了燭離的位置!”黑衣人信誓旦旦的說着,他的語氣好似有一種魔力,能讓人信服。
棠梨的嘴張張合合,終究什麼也沒說出來,“……”
……
攝政王府。
送走客人,燕冰清去了書房。
墨滄溟正在伏案批閱奏折,看到她來了,他放下手中的毛筆。
“方才嶽父來了?”他輕聲問。
燕冰清颔首,她坐到他對面的軟椅上,“我爹查出當年行刺,害他雙腿中毒的刺客其實是皇上的禦林軍,所以……”
“所以我的腿十有八九也是皇上的手筆。”墨滄溟自然而然的接話。
他毫不驚訝,仿佛早就知道了答案。
燕冰清捧着臉,好奇地問:“你早就知道了?”
“不知,但一切皆有可能,更何況是在帝王家?”墨滄溟面無波瀾的一語中的。
他能有如今的地位,就是自小在陰謀詭谲的皇宮中厮殺出來的。
手足相殘,他早已司空見慣。
他比任何人都知曉皇上的真面目,誰會傻到以為一個慈悲儒懦的人能爬上皇位?
“近日我們什麼都沒查出來,反而是爹爹查到了有用的消息。”燕冰清歎了口氣。
墨滄溟挑眉,“你的意思是,有細作?”
她颔首。
“接下來的戲怎麼唱?”墨滄溟問。
她突然笑了一聲,“我說了,我們按兵不動。”
“不抓出細作?”墨滄溟嚴肅的問。
他的眼中不容沙子。
“放心吧,一切盡在我的掌控之中。”
燕冰清從袖中拿出一封請柬,“蕭長清跟謝瑤近日要成婚了,我準備明日去青雲觀給他們祈福。”
“我陪你?”
“好。”
……
燕冰清用完晚膳,棠梨才披星戴月地從料峭的寒風中趕回來。
她的鼻尖凍得通紅,身上的布料似乎都凍硬了。
“為何這麼晚才回來?可是查到有用的消息了?”燕冰清瞥着她,好奇地問。
棠梨搖搖頭,含糊地啟唇,“近日侍衛皆沒查到消息。”
“無妨。棠梨,你看看能不能探查到養心殿的太監、宮女的行蹤?切勿打草驚蛇。”燕冰清壓低聲音。
皇上跟妖道串通一氣不可能沒有其他人的幫忙,順着宮女太監的行迹查,一定能查出線索。
“是。”
燕冰清坐在貴妃榻上,抱着圓滾滾的橘貓摸起來,她問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可有什麼心願?”
棠梨疑惑的皺眉,“主子,你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就是覺得你太辛苦,應該受到賞賜。”她道。
棠梨的臉綻放出如花的笑靥,她吞了吞口水才說道:“主子,奴婢想要開一家最好吃的烤鴨店!這樣奴婢就有吃不完的烤鴨!”
燕冰清咧嘴一笑,她信誓旦旦地說:“好!我不僅要幫你開烤鴨店,我還要幫你開分号,到時候把鴨屁股給溟溟吃。”
喵——
橘貓好似聽懂了,小臉看上去有些嫌棄。
“多謝主子!”棠梨笑吟吟的,臉上綻出兩個酒窩。
“明日我就去賬房支銀票,若是順利,到時候我們還可以一起開店。”燕冰清眼中閃着亮光。
棠梨突然悲從中來,一時之間竟有些心酸。
她再也笑不出來,躬下身子,抱着燕冰清的肩膀,一字一句從喉中擠出,“主子,奴婢不想讓您以身殉道,不想讓您跟妖道同歸于盡。”
“這隻是最壞的打算,不一定會實現,你想多了。”
棠梨喉頭發幹發鹹,鼻子酸得厲害,每說一個字她的眼中的水霧就多一分。她醞釀了好一會兒,聲音顫抖地開口:“可奴婢不希望有最壞的打算。”
她們二人朝夕相處一年多了,在一起的時間不比墨滄溟少。在燕冰清心中,棠梨是她最親密的朋友。
冬日裡,爐中的炭火燒的正旺。
寝殿中皆會開一扇通風小窗,走廊上,墨滄溟緩緩走來,他經過小窗時眼瞳一瞥正好不正從半開的窗中窺見擁抱的二人。
他的臉頓時黑了。
又是棠梨!
在小姑娘心裡,棠梨比他還重要了?
燕冰清黛眉一擰,她拍拍棠梨的背,“棠梨,你今日怎麼了?墨滄溟找你們麻煩了嗎?你怎麼突然這麼矯情?”
窗外的墨滄溟的臉黑得簡直要滴墨。
棠梨搖搖頭。
“我就是……”
她猶豫了半晌還是沒有宣之于口,“對了,主子,您的打算攝政王知道嗎?”
墨滄溟知道偷聽為人所不齒,但聽見關于自己的内容,他還是忍不住駐足。他想要聽聽,清清對他的心裡話。
畢竟她是個‘外強中幹’的,不走心的渾話張口就來,觸及真心的t話就臉皮薄不肯說。所以這些話放在平日,她斷然不會說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