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陰符。”燕冰清自始至終沒有一絲悅色。
她将符咒拿給清風看。
清風颔首,氣若遊絲地說:“燕姑娘,陰符在你娘的祖墳裡,那麼陽符肯定在你爹的祖墳裡。老夫隻能幫你到這……”
話還沒說完,他就阖上了眼睛。
“師父、師父……”巽風悲傷地哭了起來。
“節哀啊,小道長。”侍衛安慰道。
巽風用手背擦了把眼淚,斥責道:“節什麼節啊?我師父隻是昏過去了。”
沉重的氣氛瞬間被打破,衆人松了口氣。
“你們護送清風道長回攝政王府醫治,我得連夜去一趟燕家村,今晚我必須要把換命咒解開。”她吩咐着。
“是。”侍衛一邊把祖墳埋好,一邊說道。
巽風用手背揩去眼淚,很快調整好情緒,“燕姑娘,我陪你一道吧。免得再有什麼反噬咒,我們倆也好有個照應。”
“好。”燕冰清自然不會拒絕。
……
周雪琴的馬車上,道士猛然吐皿倒在地上,“呃……我們被人發現了,有人跟蹤……”
“那怎麼辦?”
“按照另一個計劃,快!”
……
棠梨很快又跟上了周雪琴的馬車。
“主子,他們果真是去燕家村的。”
燕冰清抱着胳膊颔首。
不一會兒,馬車就三拐四拐沒影了。
任憑棠梨怎麼找也沒找到,她愧疚地問:“怎麼辦?”
“等會兒去我祖父的墳就是。陽符的陣眼所在,跟我皿緣越深,詛咒就越靈驗。”燕冰清笃定地說。
足足花了半個時辰,燕冰清才在墳山上找到了燕長河爹的墳墓。
奇怪的是,墳包上面沒有任何被人動過的痕迹。準确來說,是所有墳包都沒有被動過的痕迹。
“不可能!挖!”燕冰清命令。
侍衛隻好拿着鋤頭圍了上來,這次面對燕長河他爹的墳墓,大夥都沒那麼敬重了,粗魯的一頓亂挖,黃土被揚的到處都是。
巽風仗義的安排道:“妖道修行深厚,待會兒我與你聯手将換命咒破了算了。雖然會受重傷,但好歹不會死人。”
她伸了個懶腰,露出放松的笑,“多謝。”
“我們是朋友,你見外了。”巽風露出一對酒窩。
半晌,棺材被挖了出來。
侍衛跳進墳坑,轉了一圈,奇怪地說:“燕姑娘,棺材上沒有符咒。”
燕冰清擰着眉頭,“不可能!将棺材打開!”
“……是。”侍衛覺得晦氣,可還是拔劍出鞘,合力将棺材撬開。
裡面是一具白骨穿着破布衣裳,沒有符咒。
棠梨仔細觀察了一番,疑惑道:“主子,真的沒有。”
燕冰清的臉肉眼可見地變白了。
“怎麼會?怎麼會?燕長河他也太、太無恥了。”巽風怒罵。
“不會吧?”棠梨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
她捂着胃,幹嘔起來,“下賤!龌龊!”
侍衛皆不明白棠梨總管跟巽風小道長為何這麼生氣。
“他們是故意引我們到燕家村的,就是為了拖延時間逃跑。”燕冰清紅着眼嘀咕。
陽符的陣眼不在燕長河的祖墳,就說明燕長河不是她爹!
娘親當年的洞房花燭夜,究竟是跟誰度過的?燕長河該死!
“這讓我怎麼跟娘說?”她喃喃自語。
遠方的天空隐隐有破曉之勢,天色快亮了。
他們下山後,一輛尊貴的馬車出現在山腳下。
燭離看着一行人灰頭土臉,無半分喜色就知道事情尚未成功。
“燕姑娘上馬車歇息吧。”燭離關心地說。
她無精打采地颔首。
登上馬車後,她沒想到墨滄溟也在,他沉着臉深深望着她。
她坐在他身側,緘默不語。
盡管她沒有張嘴,但墨滄溟已然知曉王家祖墳陰符的事,再結合她現在的失落,他當即猜出燕長河并非她生父之事。
墨滄溟見她的手凍得發紫,将手中的湯婆子放在她的手裡,“燕姑娘,本王可以幫你除掉髒東西。”
“暫時還不行,我想換回命格,除掉他們我就沒法得知陽符陣眼在何處了。”她垂下眼眸。
他不再做聲,隻是将灰色狐裘大衣搭在她的身上。
一股暖氣包裹住身子,她感到無比安心,未幾就靠在馬車的角落阖眼入睡。
墨滄溟看着她的疲憊的側臉,伸出手輕柔地将她耳畔的碎發撩撥至耳後。他的指尖觸碰到她臉頰的一刹那,他的身子仿佛都被點燃,發燙。
“本王不會讓你死。”他用氣音,信誓旦旦地說。
……
馬車最後停在了将軍府的後門。
不知過了多久,燕冰清堪堪睜眼,墨滄溟靜靜地陪在身側。
她掀開小窗的錦簾才發覺自己已經到家了。
“多謝。”她将身上了狐裘大衣摘掉。
“春寒料峭,還是穿着吧。”他的聲線低沉。
在外奔波一晚,她的确有些冷,她沒有推辭。
她本想下車,可突然想到什麼還是坐下,“攝政王,我有一事請教。”
“嗯。”他颔首。
“假若有一些真相很殘酷,還有必要說出來嘛?”她問。
她實在不忍心傷害王思琪,她那麼善良、單純。
“總歸要面對的,況且你并非始作俑者,有什麼不忍心的?”他晦澀地說。
燕冰清颔首,心事忡忡地跳下馬車。
……
西廂房。
周雪琴也才趕回來。
“娘,成功了嗎?”燕玉潔笑問道。
她用帕子擦拭着臉上的汗珠,“不知是什麼人出手了,道長也不确定,但我想十有八九成功了。畢竟道長功力深厚,沒出過岔子。”
“太好了!”燕玉潔頓感神清氣爽。
“也别高興得太早,也不知道是何人出手阻攔,我就怕是燕冰清跟王家。”周雪琴扶着桌子,緩緩坐下。
燕玉潔搖搖頭,“娘親,若是王家知道這些事,肯定早就把我們捏死了。不會慢慢來!估計是道長的仇家吧。”
“但願。”
……
當日,燕冰清就把王思琪送回相府。
此時,王思琪的身子已經養了七七八八了。
她将王堯、劉紅玉叫到王思琪的房中,将昨晚的事情說了出來。
王思琪哭得梨花帶雨,“嗚嗚嗚……我的清白就這樣被人奪走了!燕長河這個畜生!”
“難怪!我就說天下怎麼有這麼混賬的爹!原來冰清根本就不是他親生的。”劉紅玉抱着王思琪哭了起來。
王堯都氣紅了眼,他扶着書架,緩緩坐在太師椅上,“畜生!”
“外祖父,我也很生氣,所以我不準備再等下去了。三個月内,我要把燕長河跟周雪琴繩之以法!”當然,在此之前,還有一份大禮要送給燕玉潔。
王思琪努力平複下來心情,她哽咽道:“冰清,你别着急,換回你的命格要緊。你不能因為娘親,誤了你的大事。”
“娘親放心吧,我都算計好了,傷害我們的人一個都跑不了。”她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