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周雪琴從台階上咕咕噜滾了下來,她最後是臉着地的,三十三級台階把她的腿都摔折了。
“啊……”周雪琴疼得呻吟。
王思琪強忍着笑,裝出急切的表情,“诶呀,雪琴,你怎麼走路不看路啊?真被道長說中了!”
“我的腿,我的腿……”周雪琴身子疼得一動不能動,疼得眼淚都溢出眼眶。
“快來人,把周夫人擡回馬車,送去醫館。”王思琪命令車夫。
車夫立即照辦。
上了馬車後,王思琪故意促狹,“雪琴,這個破符咒感覺不靈,我們不戴了吧。”
“不、不……要戴的。我摔跤說不定是替潔兒摔的,娘受罪了,女兒就好過了。”周雪琴握住燕玉潔的手。
燕玉潔心下很是觸動,淚眼婆娑,“娘……”
……
到達醫館,王思琪便跟燕冰清先回府了。
馬車上,王思琪笑得酣暢淋漓,“哈哈哈……她還想害我,自己卻摔了!”
“恐怕她很快會發現符箓被換了,但是不重要了。娘,我們得着手幹下一件事了,燕長河可能要回來了。”燕冰清眼底綻出諱莫如深的光。
王思琪的表情很是迷茫,“下一件事是什麼事?他不是去滄州了嗎?為何要回來,才一個月而已。”
燕冰清笑而不表。
醫館中,大夫給周雪琴用兩塊木闆固定了小腿,又拿了個拐杖給她。
“夫人好好養,否則落下病根會跛腳。”大夫說道。
周雪琴心頭一凜,燕玉潔着急忙慌地拉着大夫,“多少錢我都給,大夫,你一定不能讓我娘跛腳。”
“唉,這哪兒是我說的算的?”大夫擺擺手,徑自去藥房抓藥。
“娘親,不是說好要用絕命符讓王思琪倒黴嗎?怎麼成你倒黴了?你是不是拿錯符箓了?”燕玉潔擔心地問。
周雪琴搖頭,“傻潔兒,娘這麼多年兢兢業業,你爹會出錯,娘都不會出錯。那個絕命符的最下面,我用指甲劃了道印子,我不可能看錯。”
像是為了證明,她把荷包打開,将符箓拿出來的瞬間,她的臉黑了。
“見鬼了!這、這遭天譴的玩意怎麼到我這裡來了?”周雪琴吓得趕忙丢掉符箓。
燕玉潔無奈地籲氣,“娘,我就說吧,您看錯了!我找爹的手下幫忙吧,他一定能給您請最好的大夫給您治腿。”
“不可以,别妨礙你爹!你爹正在節骨眼上,一定不能分心。等他把滄州的兵練出來,我看王堯這個老不死的還有什麼好說的。”周雪琴謹慎地用氣音說。
燕玉潔卻沒有答應,她不想讓娘跛腳,變成殘疾。
……
不足三日,燕長河便回來了。
他風塵仆仆的,忍着心裡對周雪琴的思念,率先跑到了主母院落。
這時,燕冰清正跟王思琪讨論下一步的計劃。
突然,房門被推開。
“夫人!我回來了!”燕長河跟往常一樣,張開手臂要抱王思琪。
王思琪吓得臉色一白,連忙躲開,胃裡的膈應翻湧,“呀……”
“怎麼了?夫人?你怎麼都對我不親熱了?”燕長河垂頭喪氣的,像是求愛失敗的毛頭小子。
王思琪很想吐,“你髒兮兮的,不幹淨。”
“呵呵呵……對對對,是我不好,忘了我家夫人最愛幹淨。”燕長河又看到一邊的燕冰清,揉揉她的腦袋,就麻利地去屏風後面換衣物。
“夫人,家裡都好吧?”燕長河還是忍不住。
王思琪不想跟他說話,可在燕冰清的眼神示意下,她還是開口:“都好,我們冰清還得了書法第二呢,差一點就是第一了。”
燕長河内心火急火燎,他根本不在乎燕冰清怎麼樣,敷衍道:“是嗎?女兒家,能當第二名很不錯了!第一名是男兒的事,不必在意。”
這些貶低女人的說辭,如今在清醒的王思琪面前十分刺耳。
一個不尊重女人的男人,她還指望他是好丈夫、好父親?
“對了,夫人,我那個同族堂弟在滄州找到我了,還問我弟妹如何。”燕長河換上幹淨衣袍,走了出來。
王思琪心裡像是卡了根刺。
女兒的事,漫不經心。一個情人卻值得他旁敲側擊百般打聽。
夫妻十幾載,她前些日子還摔破膝蓋了呢,至今未愈,燕長河都不曾慰問一句。換作周雪琴摔折腿,燕長河就日夜兼程從滄州趕回京城。
他們倆可真是恩愛啊!
燕冰清知道王思琪在想什麼,拍拍她的手背,“娘,爹問你話呢。”
“她啊,摔斷了腿,在修養呢。”王思琪不鹹不淡道。
“唉,真是不小心!你派婆子、大夫治了嗎?别到時候說我們苛待了人家。”燕長河盡量顯得不在乎。
而王思琪卻不想跟面前惡心的男人再待下去,她拿上上等蘇繡團扇,往外走,“我跟姐妹約了去買胭脂,既然你回來了,你自己家的親戚,你自己安撫吧。”
這正中燕長河下懷,他心裡樂開花,可面上還得裝作不舍,“夫人,你早些回來!你瞧你,心裡隻有你那些姐妹,沒有我。”
“哼。”她慵懶地應了一聲,頭也不回。
燕冰清看到這一出戲,心裡很是暢快,娘親真的開竅了!
“冰清,爹可想你了!這是我在滄州給你買的小玩意。”燕長河從懷裡掏出一根木簪子。
本來津津有味看戲的燕冰清,心裡的怒火頓時也騰地升起來了。
他到底是把誰當傻子呢?破木簪子也敢拿出來丢人現眼,把她當三歲小孩戲耍呢?
可她隻能擠出笑,接過簪子,“謝謝爹爹。”
“你不要舍不得,要多戴啊。”燕長河和藹地說。
燕冰清的拳頭硬了。
在燕長河心裡,她跟王思琪究竟是有多沒見識啊,居然會舍不得戴木簪子。
“知道了。”燕冰清悶聲走了出去。
……
相府。
王思琪紅着眼,坐在軟榻上,虛弱地倚着引枕,“爹娘,燕長河不是人!那個女人受傷,他就不舍晝夜的趕回來了。一回家張口閉口都是她們,對冰清不聞不問。”
王堯愠怒地捋着胡子,他看着不成器的女兒竟還在為那種下三濫動怒、委屈,淡淡的冷聲問:“思琪,莫非你吃醋了?你還在乎燕長河?”
“自然不是!我心疼冰清,也心疼我自己!我現在一想到今天晚上要跟這麼惡心的男人……同床共枕,我就……”說到這裡,王思琪崩潰了,當着女兒的面崩潰地哭了。
劉紅玉跟燕冰清連忙安慰王思琪。
“思琪,你别哭了,爹也不是怪你的意思。”王堯扶額,無奈地歎了口氣。
王思琪拍着大腿,“該死的,他個天殺t的!他為什麼要回來啊!”
“娘,你再忍一天,我已經有主意讓燕長河不碰你,并且讓周雪琴遭報應!”燕冰清眼中露出幾分淩冽。
“嗯。”王思琪止住眼淚,弱弱地應了一聲。
她相信女兒,女兒可比她靠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