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王思琪的面色蒼白,雪白柔軟的狐裘披風襯得她身材更為嬌小脆弱,可她的聲音堅決,宛若沒有回頭路。
這是女兒教她說的,亦是她的心裡話。
燕長河的心口一疼,極其不舒服,他明明不喜歡王思琪的,他心裡的人是雪琴,其次是金枝。可王思琪說要和離,他盡管知道是氣話,可還是難受。
他想要把王思琪留下。
“思琪,你别說和離好不好?我從馬背上摔下來我都不覺得疼,可我聽見你說和離,我的心疼得都要裂開了。”燕長河露出深情的表情。
“你全家想要了我的命!你還想讓我原諒他們?燕長河,你心裡隻有你的家人,我死了你就稱心了。”王思琪眼眸發紅,裡面全是恨意。
燕長河吞了口口水,他都被怔住了。因為這種犀利冰冷的眼神,蠢鈍的王思琪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不!思琪,你若是出事了,我也不獨活!”他故作深情,想要擠出眼淚,可怎麼都擠不下來。
王思琪膈應得想作嘔,她用盡全力,字正腔圓道:“和離吧!”
“不!夫人,我們十七年的夫妻情誼,怎能說斷就斷?是我娘不好,都是他們的錯,你怎麼能……”
就在這時,王堯從遠處走了過來。
燕長河捕捉到了這個畫面,撲通一聲,膝蓋一彎朝王思琪滑跪下來,“夫人!原諒我吧,都是我的錯。”
“男兒膝下有黃金,燕長河,你就是骨頭太軟,所以才讓發妻受辱!”王堯用眼角餘光瞥了他一眼,出言諷刺。
“嶽父大人說的是,我會改。”燕長河心裡盡管恨,可也奴顔婢膝地順着他說。
“燕長河,你扪心自問,我跟思琪同意你納妾生子,我們王家有沒有對不起你?可你跟你的家人是怎麼做的?”王堯指着他叱罵。
燕長河将臉埋得更低,幾乎都要貼着地了。“嶽父待女婿猶如親生,未曾苛待絲毫。都是我家人不對!”
“那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你既然承認了,就和離吧!你的家人我會放出來,好聚好散。”王堯咬牙切齒地說。
“不!”燕長河眼圈泛紅,可憐巴巴地看向王思琪。
燕冰清裝出難過的樣子,“外祖父,不讓娘親和離好不好?”
“是啊!思琪、嶽父,你們就算不念着我,也念着冰清啊。若是和離,冰清會被人看輕的。”燕長河悲戚地說。
王堯諷刺,“有你們燕家這樣的家世,才會被人看輕。”
燕長河将求救的目光射向燕冰清。
她扶王思琪坐下後,看向王堯,“外祖父,不讓娘親和離好不好?讓燕家把這十七年欠我娘的首飾、古董、字畫全部交出來,終生不得入京就行了。”
“哼!他們還得起嗎?”王堯看向一邊,臉龐陰冷。
“還得起,嶽父大人,還得起!隻要不和離,我一定讓他們還!”燕長河卑微地作揖。
王堯找賬房粗略算了一筆賬,賬房先生很快就将賬本拿來,“你娘住的三進三出的宅院、十幾個差遣下人的工錢、五十畝水田以及十七年的收成,折算下來八百萬兩。至于這麼多年他們拿的古董、字畫、首飾都得還回來,不還回來,就和離。”
“好。”燕長河用手背擦了下眼淚,這下子他是真的心疼了。
這麼多錢,他上哪兒去弄?可為了不和離,隻有此計。
為了籌錢,他風風火火地走了,去往玄鐵門。
王思琪用手背揩去眼淚,疲憊地說:“冰清,那些錢,娘都不想要了!還不如和離了算了。”
“娘親,燕長河就算不要家人也不會跟你和離的。你是他的救命稻草,除非有危及他性命的事,否則他絕不會和離。”燕冰清解釋。
王堯捋捋胡子,經過深思熟慮後說道:“冰清,外祖父發覺你做事總是投鼠忌器,總是不肯直接下死手。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他們手裡?”
“是啊。”王思琪渙散的眼神凝結起來,灼熱地望着她。
她長歎了口氣,她本來是不想說的,害怕王堯、王思琪他們擔心。可既然問到這裡就不得不說了。“我不是通了天眼,會了玄學之術嗎?我算到我的命格跟燕玉潔的命格換了。周雪琴背後有一t個神秘的妖道,無論怎麼查都查不到。我若是直接殺了燕長河、周雪琴,恐怕我就再也找不到妖道,換回命格了。”
若是以前,這麼玄乎的事情王堯、王思琪是不會相信的,可身邊的一樁樁事情都被燕冰清說中了,不得不信。
王堯的拳頭捏得咔咔作響,砰地砸桌,“他們該死!”
“我的冰清……周雪琴、燕長河不得好死!”王思琪哭罵。
燕冰清抱着她輕哄,“娘,好了,我們已經成功一大半了。隻要燕長河、周雪琴耗盡家底、孤立無援,他們自然會狗急跳牆,讓妖道出手。屆時我就能追根溯源,找到妖道的老巢。”
“嗯……”王思琪心疼不已。
安置好王思琪,燕冰清又去攝政王府治病。
她的計劃裡還有一環,需要墨滄溟相助。
燕冰清被領進了大廳後,獨自坐在軟椅上靜靜等候。
“燕姑娘,夫人的身子可好了?”老管家親自倒茶,嘴裡關懷地問候。
感受到溫暖的善意,她的杏眸笑成了一對彎月牙,“謝謝管家爺爺,我娘好多了。”
“這便好。”管家輕拍兇口,舒了口氣。
幸虧燕夫人無事,否則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燕姑娘還得戴孝三年,攝政王豈不是又得等三年才能成婚?
香爐上的線香燃盡了好幾根,管家給燕冰清添了三次茶,可就是不見墨滄溟現身。
其間,嬷嬷還去寝殿通傳了兩次。
“攝政王很忙嗎?那我還是不打擾了。”她起身欲走。
嬷嬷将她按回到軟椅上,笑得誇張,“不忙,燕姑娘稍等片刻。”
燕冰清心裡泛起了嘀咕,果然,墨滄溟還是介意她調戲他這件事的,所以這次故意不見他。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她起身,“管家爺爺、嬷嬷,我家裡還有事,我先走了。”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熟悉的輪椅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