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太醫寝房中。
“子儀、魏延,我們幾個好兄弟,犯不着為了一個女人吵架!你們能不能有點出息?”
魏延平複了心情,他道:“子儀,我方才的确态度不好,可我就是看不慣冰清戲弄你。明明就是她讓你給她當衆露白,結果呢?”
“是啊!子儀,我看冰清就是逗你玩的,要不然她那個朋友怎麼半路殺出來?她長得那麼好看,說不定早就勾搭上别人了,才瞧不上我們這些小小太醫。”
溫子儀長歎了口氣,他郁悶道:“你們别說了!冰清不是那種人,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其他兄弟都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溫子儀,他們面面相觑,無奈地聳肩。
第一妙手面對感情之事,變成傻子咯。
……
而另一邊,醫女寝房中。
許多人都在讨論陸煙兒方才的窘态,寝房中時不時傳出歡快的笑聲。
這些笑聲無疑是把無形的利劍,統統捅進了陸煙兒的心上。
燕冰清這邊的氣氛很是壓抑,陸煙兒一進門就爬上床榻,将自己緊緊閉在被褥中。
“煙兒,沒關系的,你還有我們……”蔣雪兒想要安慰。
可陸煙兒悶悶地說:“我沒事了,現在想睡一會兒。”
“嗯,好。”蔣雪兒隻好噤聲。
燕冰清、白翩翩也都默契地不說話。
三人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蔣雪兒沖燕冰清擠擠眼,“我得去吃飯了,再不去飯堂就沒飯了。冰清、翩翩姐,你們去嗎?”
燕冰清、白翩翩拒絕。
蔣雪兒離開不久,燕冰清也輕聲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好,我陪陪煙兒。”白翩翩親自送她離開。
燕冰清走出太醫院大門時,不出意外,蔣雪兒正苦着臉站在門口。
“我有話想跟你說。”二人異口同聲。
“你先說。”二人又同時說出口。
燕冰清、蔣雪兒不由得笑了。
“我先說吧。其實我騙了你,我跟巽風認識。我們懷疑你的命格被換過,想要調查一番,卻怕你多疑,所以不得已才騙了你。”燕冰清坦然地說。
蔣雪兒有些驚訝她的坦誠,她道:“王妃,您跟巽風認識這一點,我想到了。玄學之類的事情,我不關心。我想說的是,您跟白翩翩有什麼恩怨,能不能别牽扯上我?”
“這也正是我想說的。雪兒,你很聰明,你恐怕早就看出我跟白翩翩并不如表面上這麼和睦。我從來沒想牽扯上無辜的人,更沒有想把你們任何一個人當刀使。可是白翩翩已經開始了,我現在就希望你能……”
蔣雪兒連忙打斷她的話,委婉地拒絕道:“王妃,你們倆你方唱罷我登場,我已經看不清真假了。”
燕冰清道:“我有一出好戲想請你看,也許看完後,你心裡就會有答案。”
她拉着蔣雪兒去了寝房的後面,她們趴在窗下,正好不正能聽見裡面的談話。
白翩翩道:“煙兒,你别難過了!溫子儀看不上你,是他眼瞎!我的好朋友怎麼會差呢?”
“不過冰清也真是的,你剛才聽見沒?她跟溫子儀好像挺熟的。她明明知道情書不是給你的,她也不事先提醒你,這才害你丢了人。”
陸煙兒的臉瞬間黯了下去。
“唉,不過這也不能怪冰清,畢竟她是攝政王妃,她跟其他男人有牽扯的确不方便說出來。”白翩翩小聲道。
“……”陸煙兒咬着後槽牙,眼底閃過委屈跟恨意。
白翩翩又道:“煙兒,今日的事情也算給我們所有人提了個醒。日後我們别把自己的書跟旁人的混在一起,若是再發生陰差陽錯的事就不好了。”
這番話讓陸煙兒瞬間脊背發涼。她平日最愛收拾,她的東西都會單獨理好放在一邊。
她的書根本沒跟冰清的書混在一起,那封信怎會莫名其妙跑到自己的書裡?
隻有一種可能!這封信是冰清放的。
白翩翩拍拍手,門瞬間被打開,幾個丫鬟端着一盤盤精美的菜肴進來。“煙兒,這是禦膳房做的,我們一起吃!你别餓壞了身子。”
“嗯。”陸煙兒很是感動。
白翩翩用帕子給她揩去眼淚,“快下榻,今晚我陪你睡吧。”
“翩翩姐,你真好。”陸煙兒撲進了白翩翩的懷裡,強忍着眼淚。
白翩翩一臉嫌棄,可隻能強行擠出笑,“你怎麼這麼客氣?我們是好姐妹,我對你好是應該的。别哭了,我去給你接盆水,洗洗臉。”
“謝謝翩翩姐。”
戲落幕,燕冰清拉着蔣雪兒離開。
“你看明白了嗎?不是我把你們卷進來的,我沒有隐瞞你任何事。”燕冰清語重心長道。
蔣雪兒想清楚了其中的關竅,颔首,“冰清,你方才想讓我做什麼?”
“很簡單!我不想把你們卷進來,更不想你們成為刺向我的刀子。現在煙兒肯定恨死我了,不論我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我希望你能幫我跟她解釋清楚。
她能想通最好,如若不能,她一旦亂來,我絕不會對她手下留情。”她嚴肅地說。
蔣雪兒早就想到她會面臨這一天,隻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冰清,我相信你!比起白翩翩,我跟你認識時間更長,而且之前錢小滿幫着你,她也沒有吃虧。你放心吧,我會跟煙兒解釋的。”
“嗯。”
蔣雪兒為了不引起白翩翩的懷疑,很快就回了寝房。
這時,陸煙兒跟白翩翩有說有笑卻不搭理蔣雪兒。
……
燕冰清到達玄武門時,墨滄溟的轎子已經等候已久。
她立即掀開轎簾鑽進去,還未坐定,墨滄溟就發話,“今日有人向你露白了?”
“嗯。”她不遮不掩地承認。
墨滄溟的眉毛一沉再沉,臉上的線條緊繃,“你的解釋呢?”
燕冰清粉嫩的唇瓣掀起一抹弧度,她起身,唇在他臉頰上蜻蜓點水般碰了一下,“這就是我的解釋。”
他臉上緊繃的線條柔和下來,他道:“今日有人莫名向你表明心意,絕不是巧合。”
“嗯,我知道。所以我準備調查一番。”她掀開小窗的簾幕。
“燭離,等會兒你幫我在滿福樓約見一個人……”
“是。”
第105t章是不是餓壞了?
滿福樓。
雅間中。
燕冰清請來了魏延。
魏延一進門,看見燕冰清臉都黑了,“怎麼是你?不是說玄鐵門有人受傷嗎?”
“坐。”燕冰清指着對面的位置。
魏延警惕地緩緩坐下,他黑着臉道:“别以為家裡有點背景,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我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傍上了燭離大人?”
隔壁雅間中,燭離的臉瞬間吓得慘白,他求饒般向墨滄溟求饒。
墨滄溟的臉色陰沉森冷。
燕冰清疲憊地捏了捏鼻梁,她雲淡風輕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名門望族也生女兒,我不需要傍任何人?”
“……”魏延一下子就被噎住。
“魏太醫,下午的事情着實有誤會。我看你為人仗義,這才請你來解除誤會。不如你先點些菜,我們慢慢說。”燕冰清撇了眼棠梨。
棠梨将菜單遞給魏延。
魏延看到錦繡菜單上名字華麗的菜肴以及價格,眼中閃過報複的快感。
這個滿福樓就連溫子儀也隻來吃過一次。
他的手指在一大堆貴菜、硬菜上劃過,一連點了幾十道。
對面的燕冰清看着他的舉動,一派淡然,笑而不宣。
“說吧!你找我有何貴幹?”魏延反問。
燕冰清正色道:“魏太醫,你今日說,是我讓溫子儀在大庭廣衆下跟我露白,這是怎麼回事?”
魏延冷嗤,“還裝呢!你一來太醫院就每日偷偷寫信塞進子儀的脈案裡,都寫了一個月了,你現在裝什麼失憶?”
“我每日寫信?這簡直是無稽之談,我根本不認識溫子儀是哪一位,更别提寫信了。”她皺眉。
魏延冷哼,“你當我是傻子溫子儀?你現在怎麼說都行。”
“你知不知道溫子儀人有多好?我是平民出生,一路能當上太醫都靠子儀提攜,宮裡上到達官貴人,下到宮女、太監,隻要有病他都幫忙治,在他眼裡隻有病人,沒有貴賤。”
“好多宮女沒錢,治不了病,抓不了藥,子儀還貼錢治。他可是院士的嫡子啊,你知道他能做到這一步有多難得嗎?”
“子儀清心寡欲,一心隻想精進醫術。可你一來就寫信說崇敬他,然後還整日寫各種藥方給子儀,讓子儀幫你看藥方寫得對不對。後面給他送糕點、鞋墊,結果你把他的心勾走,你就不要了!你這個女人簡直是喪盡天良!道德敗壞!”
他将心裡的憤懑一吐而光,言辭中都是埋怨跟心疼。
這些話,讓燕冰清的心尖輕顫。
後半句話怎麼有點耳熟呢?
她發誓,她隻對墨滄溟這麼做過,其他人根本沒有!
“魏太醫,既然你說我每天都給溫子儀寫信、送信、送禮物,那麼我請問你,你們親眼看見過是我送的信嗎?若是我送的,你們怎麼可能一次都沒逮住我?我就這麼厲害,能避開所有人耳目?”燕冰清反問。
“這……”魏延被問住了。
下午看她朋友的反應的确都像是不知道,冰清想瞞過他們哥們幾個的眼睛,偷偷送信給溫子儀很容易,但是想要瞞着自己的姐妹寫信、送信可不是易事。
魏延的眼睛微眯,“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充你寫信勾引子儀?我憑什麼相信你?那人的目的是什麼?吃飽了撐的?”
“魏太醫,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你不是想要幫溫子儀出頭嗎?很簡單,你找到我給他寫的信,然後對比字迹。不就真相大白了?
不瞞你說,我的字實在漂亮,京城中有人想仿恐怕也仿不來。”燕冰清兇有成竹地說。
“你的字很了不起?你當你師父是林洛?”魏延不屑地冷嘁。
“不好意思,我師父還真是林洛!”燕冰清得意的說道。
魏延傻眼了,他知道她背景不簡單,但沒想到這麼不簡單,居然能請到全國聞名的大師林洛當師父。
“魏太醫,這件事存在許多疑點,我不求你相信我,但我希望你能為了溫子儀查證一番。最好能拿到那個所謂的“我”給溫子儀寫的所有信。這麼一來,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我為什麼要幫你?誰知道是不是你賊喊捉賊。”魏延态度生硬。
燕冰清瞥向棠梨,棠梨從袖中拿出厚厚一沓子銀票,遞給他,“溫太醫,我們主子明白道上的規矩,請人辦事,酬勞是不能少的。”
“你真的要把錢給我?”魏延有些難以置信。
“我需要你的幫助,給你錢是應該的。”燕冰清輕揚下巴,示意他收下。
魏延接過她的銀票。
“你放心吧,回去後我也會跟子儀解釋清楚。”魏延默默地拿過菜單,示意棠梨劃掉幾道菜。
燕冰清正色道:“不可以!這件事隻能我們倆知道,我怕打草驚蛇。”
魏延思考了一番,将銀票還給棠梨,“好,我先不告訴子儀。”
這回輪到棠梨懵了,銀票怎麼不收了?
“何意?”燕冰清不解。
“方才隻是測試你罷了!我并非貪财之人,無功不受祿!等我拿到信箋,信上的字若不是你的,我會給你道歉。若是你的,我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魏延凜然正氣的說。
他觀察到她坦然的表情,心裡有六七成信了此事跟她無關。
畢竟她根本不用跟他這個無名小卒解釋的,但她卻花大價錢請他吃飯,讓他幫忙查清真相,說明她也受了冤屈。
要不然一個後台邦硬的大小姐,怎有空跟他吃飯?
燕冰清對魏延的印象有了改觀,他還算仗義,還沒蠢到家。
她跟魏延吃完飯,等魏延離開後,隔壁相連的雅間忽然打開。
墨滄溟從隔壁走來,燕冰清有些驚訝,“墨滄溟,你怎麼還在?是不是餓壞了?”
他促狹道:“他信了?可本王覺得這很符合你的作風。”
她就知道免不了被他揶揄,她從容道:“我隻對你這樣過。”
他似笑非笑。
“棠梨,白翩翩那邊怎麼樣了?她可有異動?”燕冰清問。
棠梨搖搖頭,她些難以啟齒道:“奴婢……實在什麼都查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