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過的人都知道,再次睜眼不是穿越就是重生。
太子府邸。
廂房中,一位身着正紅色朝陽珍珠喜袍的女子,撥弄開面前的黃金流蘇,警惕的看着周遭古色古香的裝潢。
她是21世紀的玄學大佬,在現代給人看風水的時候遭雷劈了,一睜眼就穿到了這具暴斃的身體裡。
記憶裡的女人也叫燕冰清,個性率真,身份顯赫,是将軍府受寵的嫡女亦是丞相寵愛的外孫女,從小到大日子過得順風順水。可最近她卻不小心發現了驚天的秘密,緊接着不停倒黴。
就比如現在,太子因事耽擱在宮裡,不能前來拜堂,禮部官員正在商量要不要讓她與公雞拜堂。
叮鈴鈴——
忽然,庭院外響起清脆的鈴铛聲。
燕冰清的耳朵輕動,瞬間就認準了這個聲音。
這是三清鈴的聲音!
她推門,循着鈴聲找人。
隻見一個年輕道士出現在湖邊,“施主紅光滿面,天庭飽滿,看面相,跟您即将拜堂的夫婿為人勤奮,長相英俊,聲音高亢,夫妻間定琴瑟和鳴啊。”
呵,琴瑟和鳴?
跟一隻公雞一起打鳴嗎?
“即将跟我拜堂的是一隻公雞!”燕冰清自嘲般的牽了牽嘴角。
“啊?怎麼會?”小道士難以置信的掐算起來。
掐算完畢,他兇有成竹道:“但您的家世顯赫,父母恩愛,你從小無憂無慮,潇灑恣意。”
“不!道長,你又錯了!我爹背着我娘養了個外室,私生女都跟我一樣大了。”
忽然,她的腦中閃過幾幀畫面,那是她作為玄學大佬修煉出的天眼所預測的未來的場景!
在半年後,原主的渣爹會被舉薦為丞相,他把原主的外祖父外祖母毒死,原主的母親也會被他逼得上吊自盡,原主則會被送去軍營當軍妓,在衆多男人的折磨下得髒病而死。
而渣爹卻風光無限的跟外室母女相認,外室女代替她嫁給太子,成為京城人人羨慕的太子妃。
燕冰清既同情原主,又恨得牙根癢癢。
原主的死也實在蹊跷,怎麼就突然暴斃了?
燕冰清掐了掐食指,眼中閃過暗色。原主應是天凰之命,可為何命格惡臭,運勢差的如同翻進了茅房?
隻有一種可能——她被換了命格!
小道士也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說:“施主,你的生辰八字是什麼?”
燕冰清爽快的報了八字。
小道士一算,臉色鐵青,他憐憫的看着她:“那就是了!您恐怕被人換了命格。”
燕冰清還想說話,遠處傳來侍衛叫喊聲:“聽說一個神棍混進來了!搜!”
小道士神情詭秘的一溜煙走了。
“道長、道長……”燕冰清還想追人,可小道長已經無影無蹤了。
猝然,她感到背後襲來一股推力,撲通——
燕冰清蹁跹下墜,如同一隻紅蝴蝶墜入水中。
緊接着湖面又響起撲通一聲巨響。
“救命啊,來人啊——”
……
“燕冰清把太子的心肝兒白小姐推下水了!”
“怪不得她拜堂的時候不見人影,原來躲在後院殺人滅口啊!”
“蒼天開眼,白小姐沒事,她自己跌水裡淹死了!哈哈哈……”
燕冰清被救上來後,躺在地上,心肺劇痛,口鼻不斷往外噴水,“咳咳噗……”
害她的人行動了!
盡管那人戴着面紗,但她看清了。
推她的人便是渣爹的私生女燕玉潔。渣爹騙原主跟原主的娘說,那是他鄉下堂兄的女兒。
台階上,一把檀木輪椅上坐着這場事件的唯一證人——攝政王墨滄溟。
他陰沉的輪廓棱角分明,一對桃花眼外翹内勾,高挺的鼻梁下菲薄的唇稍顯冷漠。他身着玄色祥雲袍,佩戴玉帶玉冠,一身氣質清貴如月華,再加上颠倒衆生的相貌,仿佛天生就該如此目中無人。
“沒死?”他的口吻帶着幾分玩意。
燕冰清清泓的視線落在他的腿上,每個人都有弱點,他這樣的大人物也不例外。
她爬起身,望着他的雙眼,手捏着掐訣,虛弱的說道:“幫我,我能給你治腿。”
這不是謊話,她不僅精通玄學還對岐黃之術頗有研究。
墨滄溟的五官刹那覆上一層冷冽寒霜,拇指不自覺的扣着輪椅扶手邊緣,他打量着她,似在辨别真僞。
“賤人!本宮已經答應娶你,你為何還不放過翩翩?”身着喜袍的英俊男人,氣勢洶洶的從長廊走來。
白翩翩便是太子的心尖尖,亦是禮部尚書的女兒。
一直神隐的太子墨玄黃,一聽白翩翩落水就現身了。他才将昏迷的白翩翩抱到廂房讓太醫救治,就匆匆趕來。
他怒目圓睜,走到燕冰清面前,揚起巴掌就要往她臉上甩。
就在巴掌快要觸碰到她的臉頰時,她完美的側閃開身子,怒道:“我沒有!我也是被人推下水的!”
“還狡辯?京城誰不知你愛慕本宮以緻瘋魔?整日東施效颦,招人笑話?”墨玄黃氣得手抖,口不擇言的揭短。
燕冰清滿是鄙夷的睨着他,她最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這種狗東西就該下地獄!
就在這時,一個身着桃色繡花襦裙,梳着堕馬髻的女子拎着裙擺走來,她眼尾泛紅,像是才哭過,“堂姐,你上次說不想讓翩翩姐姐出現在殿下眼前,我原以為是玩笑!沒成想你如此執迷不悟!”
此話一出,圍觀的官員都唏噓的議論起來。
“燕冰清真是惡毒啊!”
“啧,王丞相的外孫女怎麼是這副德行?”
燕冰清氣的簡直皿液都要逆流。
雖然不知道燕玉潔的生辰八字,但燕玉潔命格的氣味,跟原主命格本來的氣味極其相似!十有八九是她偷走了原主的命格!
若是這次讓燕玉潔得逞,她的命格就會衰弱一分,而燕玉潔的命格就會增強一分,等她的人生跌到谷底,他們二人的命格就徹底被置換了!
到時候她會淪為軍妓,而燕玉潔會成為尊貴的太子妃!
不可以!
“堂姐,你就承認吧!殿下不會怪你的!”燕玉潔抹着眼淚,恨鐵不成鋼的說。
“燕冰清!你就認罪吧,本宮也好取消婚約,你我彼此放過,莫要耽誤翩翩的大好年華。”墨玄黃的眼神含恨,就像在看一團污穢。
“殿下不追究了,堂姐,你快承認啊。”燕玉潔催促着。
燕冰清眼神冷得都快結冰,若是承認了,她的名聲就徹底臭了,她會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運勢會跑到燕玉潔那邊,而燕玉潔的運勢就會蒸蒸日上。
她求助般望向台階上的墨滄溟,圓潤的杏眼水潤清澈,如同小鹿受驚後的眸子。
沒有收到回應,她隻好目光一轉,“堂妹,為何從剛才你就這麼希望我承認?身為燕家人,我若殺害白翩翩,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燕玉潔沒想到這個蠢貨居然這麼會怼人,頓了頓才道:“我隻是站在公正的立場上,不忍讓殿下受蒙騙。”
“堂妹對我的未婚夫婿未免太關心了!真讓人奇怪!”燕冰清四兩撥千斤的說着。
圍觀的賓客也看出不對勁了。
這個燕玉潔一邊想要讓堂姐認罪,一邊又關心太子……這不明擺着對堂姐夫存了心思嗎?
墨玄黃低吼:“夠了!燕冰清,你别顧左右而言其他了!你今日若是不承認,本宮就讓你浸豬籠!”
“我沒做為何要承認?太子好手段!是不是殺了我,您就能光明正大跟白翩翩在一起了?”燕冰清氣勢不輸的回道。
她才不會被他們唬住,匆匆就認罪。她的後台可是皇上都敬畏三分的王丞相,大不了就讓大理寺的人親自來查。
“還敢狡辯!來人,快把她浸豬籠!”墨玄黃威嚴的命令。
燕冰清不慌不忙,手又一次對着墨滄溟t捏着掐訣。
在這一瞬間,墨滄溟皺着眉頭,身體似乎很是痛苦。他的嘴就跟被人控制似的,忍不住張開,一字一頓道:“方才本王恰好路過,燕冰清的确是被蒙面人推下水的!”
燕冰清戲谑的看着他。
不願意幫她又如何?她自有辦法讓他說實話!
“皇叔,您這是什麼意思?”墨玄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燕玉潔慶幸自己戴面紗的同時心髒猛跳,攝政王為何要幫這個倒黴鬼說話?
“可殿下将要拜堂,攝政王怎會出現在後院?”燕玉潔一臉無辜的問。
墨滄溟的眼神從她身上冷冰冰的掠過,他轉動着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不容置喙道:“與你何幹?”
“可是堂姐……”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燕冰清打斷,“堂妹是在質疑攝政王嗎?為何你這麼希望我殺了白翩翩?你到底能得到什麼好處?”
燕冰清借力打力。
此話一出,其他賓客紛紛牆頭草般說道:“聽說這個堂小姐是鄉下來的,借住在燕家。她定是想毀了燕冰清的婚禮,自己嫁給太子妃!”
“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嗎?鄉巴佬還肖想太子妃之位!”
“說不定就是她一石二鳥,把燕冰清、白翩翩推下水的!”
燕玉潔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她無力的狡辯:“我沒有!”
可沒一個人信她,她隻能哭着狼狽的落荒而逃。
事情被解決,圍觀的賓客卻越來越多。
墨玄黃盡管不願相信,可事實擺在眼前,皇叔向來不近人情,沒必要幫着燕冰清騙他。
思及此,他對燕冰清多了一絲愧疚,為了維持體面,他擠出笑:“冰清,我們去……拜堂吧!”
“不了!方才太子想要把我浸豬籠的事已經人盡皆知,為了我的小命着想,婚禮還是作罷吧!”燕冰清陰陽怪氣的怼道。
墨玄黃難以置信,燕冰清之前分明癡迷于他,怎就說了幾句就不嫁了?
他溫潤的笑道:“冰清,你在說笑?不嫁本宮你還想嫁誰?”
燕冰清掃視一圈,視線最後滿意的固定在墨滄溟身上,“我要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