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主子,小的該死,小的也忘了帶傘了,小的這就去借。”燭離面色蒼白的說完,就轉身開溜。
“回來!”他的話冷硬的砸在地上。
燭離雙腿發顫,他轉過身,低下頭準備領罰,“主子……”
“等人送傘。”墨滄溟隻輕飄飄的落下一句話。
“是。”燭離以為主子跟王妃約好了。
政殿外的官員愈來愈少,過了半個時辰,雪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迹象,門外隻剩下蕭長清。
從政殿到神武門坐馬車,至少有兩刻鐘的腳程。
蕭長清尴尬不已,他向政殿的太監、侍衛開了口,可太監、侍衛都在當差,自然借不到。
他隻好折返回政殿,“攝政王,敢問您有多餘的傘嗎?”
“本王也忘帶了。”墨滄溟悠悠地說,絲毫不急。
小姑娘總是反應遲鈍,她昨日才開竅,所以他不急。
“那……”蕭長清溫吞了半晌才寂寥的開口,“那下官等雪停吧。”
他爹娘死的早,族裡隻有大伯跟他親,可大伯如今也有自己的生活了。
府裡雖然有謝瑤,可瑤瑤因為受了刺激感情淡薄,她連憐愛自己都尚且做不到,他怎能奢望瑤瑤給他送傘?
“等冰清送傘過來,本王興許可以捎你一程。”墨滄溟冷着臉,炫耀般說道。
“多……謝。”蕭長清低落的說。
又過了半個時辰,雪下的更大了。
就在這時,遠處跑來一個太監,太監手裡握着一把油紙傘。
墨滄溟壓制住上揚的嘴角,遞給燭離一個眼色。
燭離走到門口,問道:“可是王妃送來的?”
太監搖搖頭,“是一個漂亮的姑娘送給蕭大人的。”
原本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蕭長清,猛然煥發生機,他欣喜若狂,忙不疊笑問道:“漂亮的姑娘?可是瑤瑤?”
太監一臉迷茫,“呃……不知,應該是蕭大人府上的。”
“太好了!一定是瑤瑤。”蕭長清的心激動不已,一時之間竟有些想落淚。
他根本沒想過瑤瑤會給他送傘,瑤瑤心裡還是有他的。
蕭長清接過傘,真想走時,陡然想到什麼。
他一轉身就看見墨滄溟黑着臉,渾身散出幽幽的氣場,讓人驚駭。
“攝政王,不如……下官載您一乘?”
墨滄溟的聲音冷得跟冰似的,“不必了。”
蕭長清沒有堅持,撐開傘快步走了。
“主子,屬下還是去借傘吧。”燭離有些受不住了。
看樣子,王妃并沒有跟主子約定送傘,亦或是王妃忘了。
“再等等。”
燭離歎了口氣。
又過了半個時辰,天色都暗了。
墨滄溟垮着臉,披上披風大步流星地往門外趕。
他氣場強大得像是簡直要殺人,臉上就差寫着生人勿近。
一路上的巡邏侍衛見狀,忙不疊把自己的傘雙手奉上,可墨滄溟看都不看一眼,怒氣沖沖地往神武門走。
衆人不寒而栗。
燭離心裡也敲起了小鼓,主子貌似生王妃的氣了。
大雪落滿了墨滄溟的肩膀,他的發冠上鋪滿了雪花。
“主子,風雪傷人,屬下還是去借把傘吧。”
墨滄溟殺氣洶湧地剜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燭離再也不敢提。
一路上墨滄溟都沒有吭聲,他的臉比鍋底還黑。
所有宮人戰戰兢兢地行禮,不敢對視,生怕惹禍上身。
……
蕭寒音走後,燕冰清坐在火爐邊,捧着被熱到發紅的小臉,眯着眼小憩。
殿内的爐火把人催得快睡着了。
忽地,門外想起下人的絮絮的聲音。
砰——
門猛然被推開。
燕冰清從半夢半醒中徹底驚醒。
隻見,墨滄溟偉岸地站在門口,遮擋住了所有光線,他的衣袍上都是雪碴子,肩膀兩側堆着霜雪,他的發髻濕漉漉的,上面還有尚未消融的雪花。
他的臉前所未有的陰沉,桃花眼中冒着火氣。
她撲哧一笑,她問道:“怎麼一身雪?你是不是在雪地裡滑到了。”
“沒有。”他的聲音透着寒意。
她感受到他的不悅,斂住了笑,“……”
“我沒摔倒,你很失望?”他的話夾雜着火藥味。
“……”
門外的燭離苦着臉,對燕冰清使了個眼色。
棠梨也遞給她,祝她好運的眼神。
燕冰清頓時明白了,“莫非你沒借到傘?”
他阖住了門,怨氣橫生地瞥着她。
她心虛地錯開他咄咄逼人的視線,匆忙上前,她吃力地踮起腳,用帕子給他擦臉。“是不是凍壞了?你堂堂攝政王怎麼連一把傘都借不到?”
“……”他冷冰冰地盯着她,不語。
燕冰清後悔了,早知道就聽蕭寒音的話了。
她把他拉到火爐旁坐着,給墨滄溟解開濕漉漉的披風,沒成想外面的風雪實在大,他的衣袍也被浸濕了。
“去換衣物吧。”她又把他拽到屏風後面,邊說邊給他解開腰帶。
她給他褪去外袍後,總算松了口氣,好在裡衣沒濕。她從紗櫥裡拿了一身新做的文竹墨袍,笨拙地給他換上。
他面無表情,黑着臉,不語。
“别生氣了。”她仰頭,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如同精明的小蛇,卻直勾勾地鑽進他的心裡。
他再也冷戰不起來,委屈地抱怨:“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為何就不能多心疼我一點?”
墨滄溟緊緊将她摟在懷裡,惡狠狠地說出最滑稽的話,“蕭長清都有人送傘,我沒有。”
燕冰清拍拍他的背,解釋道:“滄溟,我以為你能想到辦法。”
“你就不能多喜歡我一點嗎?”墨滄溟的聲音都在顫抖。
她知道墨滄溟故意淋雪回來,就是在跟她賭氣。
“我改,以後我派人給你送傘。”她承諾般說道。
“還派人送?”
燕冰清忙不疊改口,“不!我親自送。”
他高傲地輕哼一聲,嘴角的笑意卻赫然。
她捧着他冰涼的臉,有點心疼。
别人都有人送傘,就他沒有,他還苦苦期盼,這種滋味一定不好受。
她實在沒想到殺伐果決,城府深重的攝政王,有這樣一面。
墨滄溟看着她難過的眼神,無奈道:“跟你說笑的,日後不必親自送,路途遙遠,别凍壞了。我不想被你看輕,可我實在貪心不足。起初隻是想要你的一點點心意,可現在卻想要你對我,跟我對你一般。”
“我真的沒想到。”她被墨滄溟捧在高位捧久了,便沒有向下看過。
她隻覺得墨滄溟對她好理所應當,從沒有想過墨滄溟也等着她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