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她揚了揚臉,傲氣地說:“現在說像極了留遺言,你覺得我回不來了?”
他的眉頭驟然一蹙,他對她黑了臉,斥道:“不許胡言!”
燕冰清吐吐舌頭,她有些不舍地看了墨滄溟一眼,便轉身就走。
墨滄溟看着她的背影,眼神複雜。
其實,營救墨蓮衣并不止這一種辦法。
……
燕冰清走到了城西,城西是出了名的治亂處,人牙子、劫匪數不勝數。
她隻身一人走在通往城隍廟的街上,盡管素面朝天可也難掩出衆的樣貌,很快就被人盯上。
燕冰清裝作出門遊玩的樣子,買了些小吃,然後去城隍廟拜了拜。
一路上沒有任何不妥。
她就要走到街道盡頭時,一個約莫十歲的小男孩跑了過來。
“姐姐,你能不能幫幫我?”他仰着腦袋,可憐兮兮地看着燕冰清。
她笑道:“怎麼了?”
“我的皮球踢進水缸裡了,姐姐幫我撈。”小男孩紅着眼說。
燕冰清朝後看了一眼,暗處,燭離跟她對上眼神。
“好!走吧!”
小男孩拉着她的裙擺,帶她走進了逼仄僻靜的巷子裡。
巷子很深不說,還四通八達。
在小男孩拉着她拐進拐角的瞬間,一個男人猛然捂住了燕冰清的口鼻。
燕冰清聞到一股香粉味,意識漸漸模糊,遂倒地。
男人看到燕冰清的臉,不由得咂舌,“啧啧,這回發财了!這個小妞可比我抓的所有人都好看。”
小男孩雙手背後,稚嫩的聲音霎時變得老成,“若不是最近鄒天師要得急,老子都想辦了她。”
男人名叫寶豐,他調笑道:“就你這個三寸丁,還妄想睡女人?”
“嘁!把她好生裝進車裡,這是上上等貨色,鄒天師肯定喜歡。”
男人将燕冰清扛在肩頭,朝巷子深處走去,“今日才騙了三個蠢女人進來,還有七個!”
“閉嘴!用不着你提醒老子。”
……
巷子外,玄鐵門的侍衛探聽到了一切。
燕冰清被丢進了一個玄鐵打造的馬車車廂裡,與其說這是車廂,其實不如說是一座監牢。
而燭離就趴在不遠處的屋檐上,緊盯着馬車不放。
他一身黑衣與烏甍碧瓦融為一體,并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攝政王府。
墨滄溟波瀾不驚的臉突然皺了起來。
巽風觀察到他的變化,擔憂地問:“攝政王,王妃是不是……”
“無妨。”他淡淡地說。
他方才感受到輕微的驚恐,想必是冰清成功被抓了。
……
燕冰清再次醒來時,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逼仄的馬車車廂中,塞滿了人。
有的人醒了,有的人還在昏睡。
醒了的姑娘都抱膝痛哭。
這些人都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面容姣美,正值芳年。
她視線掠過一圈,眼神劃過角落時,看到了一個鎮定的女子。
棠梨!
她壓抑住喜悅,裝作不認識。
棠梨明白她的意思,也沒有作聲。
燕冰清拍拍昏睡的人的臉,想把她們叫醒。“醒醒,别睡了,别睡了!”
“别費勁了!我們都是被拐來的,都中藥了!”一個姑娘哭得抽抽搭搭的。
“我是幫一個小孩撿皮球才被引過來的。”
“我也差不多,我是幫他找娘親,他說他走丢了。”
“太可恨了!我好心幫那個孩子,他卻把我們拐了!”
幾個人一通氣,哭得更是凄慘。
燕冰清被聒噪得耳朵疼,她高聲道:“别哭了!我們想想怎麼出去吧!”
“對!我要出去!我不要被賣!”一個姑娘跟瘋了似的,使出吃奶的力氣拼命拍打着馬車。
在她的帶領下,其他人也跟着拍了起來。
一時之間,馬車被拍得噼裡啪啦響。
燕冰清跟棠梨無奈的對視。
“不用拍了!這是玄鐵做的,别說拍了,就算用刀子砍也砍不破。我們裡面聲音大,可外面隻能聽到一點點聲音。”燕冰清解釋。
姑娘們将信将疑,可帶頭的姑娘拳打腳踢,根本不肯放棄。
她折騰了一刻鐘,終于精疲力盡了。
就在這時,門被拉扯開。
寶豐跟三寸丁站在門口。
“臭娘們,你踹什麼踹?害老子睡都睡不好!”寶豐煩躁的低吼。
領頭的姑娘怒罵:“放我出去!你們這些人販子就該千刀萬剮!”
啪——
寶豐抽了她一巴掌,“閉嘴!”
可姑娘不僅不怕還往外沖,她哭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黑心人販子,你們給我等着!”
寶豐自然不會讓她逃出去,他一伸手輕而易舉攔住她,他的眼底帶着殺氣,“再鬧一個,别怪老子不客氣!”
燕冰清的太陽穴都疼了起來,這位姑娘的腦力堪憂啊。
她勸道:“姑娘,你别鬧了!我們隻是一介弱女子,我們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
棠梨也跟着應和,“是啊。”
其他姑娘有一半也想跟着沖出去,另一半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我才不!我要回家見我爹t娘!今天我娘親過生辰,你們誰都别想攔我!”姑娘照着寶豐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诶呦……你個賤婆娘。”寶豐疼得大叫,他的手鮮皿淋漓。
其他想逃的女子見狀想要爬起來。
可三寸丁眼疾手快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他手起刀落,一刀紮進姑娘的脖子。
匕首拔出的瞬間,鮮皿随之迸濺……
撒的到處都是。
“不……”燕冰清的臉色慘白。
棠梨的眉頭皺起,她想給這位姑娘報仇,可是如此一來就打草驚蛇,線索就中斷了。
姑娘倒在皿泊中。
寶豐拖着她的腳,将她拉下馬車,像扔死狗一般随意地抛在巷子裡。
車廂裡的女子吓得瑟瑟發抖,腿軟得都跑不動了。
“嘿嘿嘿,你們别怕,你們這麼乖,我怎麼舍得殺你們呢?都怪她先咬人。”三寸丁的聲線老成,像中年男人,可臉看上去才十歲左右,十分詭異。
他打一巴掌,再給顆甜棗,這招很受用。
姑娘們泣不成聲,唯唯諾諾地點頭。
寶豐将屍體處理了,他返回來抱怨道:“誰讓你殺她的?都不好向上頭交差了。”
“有她,一個都頂十個。”三寸丁小聲的說,狡猾的目光從燕冰清的臉上劃過。
“這倒是。”
寶豐的手鮮皿直流,車廂的地上沾滿了皿,他指着地警告道:“都給老子聽着,誰他娘的再想跑,就是她這個下場!”
“是……”所有姑娘不約而同地點頭。
她們算是看明白了,她們遇到的人比人牙子還要可怕,這是一群殺人慣犯。
現在隻能認命了,畢竟沒有什麼比命更重要了,能活着比什麼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