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她？

　　怎麼會是賴嬷嬷？！！

　　她把宮裡的所有人都猜過了，就連身邊的初露和初雨都懷疑過，唯獨沒有懷疑過當初陪着她一路走到今天的賴嬷嬷。

　　沒想到竟然是她！竟會是她！

　　江千若一下子站了起來，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身子晃了晃差點摔倒在地上。

　　明德帝眼疾手快的把她扶住了，有些擔憂的問道：“你怎麼了？我給你叫太醫！”

　　江千若抓緊了他的手：“不用！我沒事，就是起猛了。”

　　她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說吧，怎麼發現的？”

　　本來陳年舊事确實不好查。

　　龍影衛把整個延福宮盯得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好多天除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其他的一直沒什麼動靜。

　　結果沒想到還真讓江千若給說對了。

　　認回公主這件事，除了她們、就是當年做下這件事的人知道内情。

　　宮宴的當天，在看到周氏的那瞬間，賴嬷嬷就什麼都明白了。

　　她随便找了一個去取東西的由頭就離開了延福宮，路上遇到了德妃的大太監王德祿，錯身而過的瞬間，把一張字條遞給了他。

　　動作十分的隐蔽，要不是龍影衛的人不錯神的盯着她，也發現不了。

　　随後就是王德祿燒了那張字條，然後安排人做下的一系列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時間太過倉促，所以尾巴處理的不太幹淨，刑察司又追的緊，這才這麼短的時間内王德祿就被發現了。

　　“竟然，是她。”

　　江千若喃喃自語，呆坐在榻上。

　　賴嬷嬷和她是年少時的情誼，一路走來互相扶持着，她有些難以接受，這比當年知道了皇帝背叛她，還要讓她無法接受。

　　“她怎麼敢！！！”

　　明德帝也十分震怒，皇後和賴嬷嬷兩人之間的情誼他是看在眼裡的，“去把賴嬷嬷提進來！”

　　守在門外的劉公公和初露等人，全都臉色一變，看向了一邊的賴嬷嬷。

　　整個延福宮内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無比緊張。

　　賴嬷嬷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心中‘咯噔’一聲，有一種懸在頭上的刀終于落下的感覺。

　　沒等龍影衛上前抓她，她一言不發的擡腳往殿内走。

　　“嬷嬷？”初露和初雨兩人驚慌的看着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劉公公伸手攔住了兩人：“陛下和娘娘這樣做自然有他們的道理。”

　　殿内。

　　賴嬷嬷一進門就跪在了地上：“不知道奴婢犯了何事，惹得陛下和娘娘震怒。”

　　明德帝冷笑：“你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不知道？”

　　“奴婢不知。”賴嬷嬷伏跪在地上，聲音鎮定。

　　“好，好的很！真不愧是在這宮裡潛伏了這麼久的掌事嬷嬷，心态果然不是旁人可比！”

　　明德帝看着賴嬷嬷這副樣子更加生氣，當即就要命人将她拉去用刑，被江千若制止了。

　　“你對我不滿，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害我的孩子？”

　　江千若聲音輕飄飄的，看着賴嬷嬷滿眼失望。

　　賴嬷嬷身子輕顫，擡頭看向了江千若，眼中已是一片通紅：“奴婢對娘娘并無不滿，當年，我爹娘要把我賣入青樓那腌臜之地為哥哥娶媳婦，是娘娘将奴婢買下給了些體面，奴婢心中是感激的。”

　　“那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當年要換掉我的孩子？！”

　　“你可知道我一直拿你當親姐妹看待的，這宮裡的所有人我都懷疑過，唯獨沒有懷疑過你！”

　　“我甚至都想好了，等過段時間就讓你出宮，去明月的府裡榮養，讓她給你養老，後半輩子也無憂了！”

　　“不管你有什麼困難，你都可以告訴我，可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賴嬷嬷伏地磕頭：“奴婢不知娘娘在說什麼。”

　　江千若一個踉跄，看着賴嬷嬷的表情像是從未認識過她一樣：“都到了這個時候，你竟然還不肯給我一句實話。”

　　“龍影衛看到了你那天交代王德祿做下的事情，不是你抵賴就可以消除的。”

　　“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你給我一句實話，這到底是為什麼？”

　　江千若蹲下身，捏着賴嬷嬷的下巴逼她直視着她。

　　賴嬷嬷眼睛低垂：“奴婢，無話可說。”

　　江千若閉了閉眼睛，放開了她，“會春，我對你，太失望了。”

　　她起身不願意再看地上的人一眼。

　　明德帝看到她這樣，立刻喊道：“把人給我送去刑察司，看好了她，别讓人死了！”

　　賴嬷嬷被人拖下去的時候，眼眶通紅，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奴婢願娘娘千歲無憂，長命百歲！”

　　——

　　季長櫻回到家之後接連收到了好幾封回信。

　　暗香花坊的王掌櫃來信告知，涼州那邊已經收到了告示的公文，沒想到他的主子竟然是郡主。

　　先是恭喜了一番季長櫻，随後字裡行間全都在吹噓自己‘王富貴’這個名字起的好，果然旺人等等。

　　然後又說馬上過年，剛好是對賬的時候，他準備親自帶着年禮和賬本上京一趟。

　　還有就是小田村的信，一封是給季豐益的，一封是給她的。

　　讓她意外的是給她的那封竟然是張自如寫的。

　　同樣先是恭賀了一番她如今成為了郡主，随後就說起了土豆的産量和紅薯的不同。

　　裡面不僅詳細的記載了紅薯這個東西秧苗與土豆的區别，還說出了口感和吃法的不同，順便詢問季長櫻知不知道這些是怎麼回事。

　　看完所有的信之後，季長櫻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她選出來的這個品種的土豆就是因為這種土豆的基因穩定，不會因為種植過幾次之後就減産，現在産量和她預估的差不多。

　　真按照現如今這樣發展下去，不出兩年的功夫，涼州整個農作物産量将要達到一個驚人的高度。

　　再遇到什麼天災人禍的，至少不會有那麼多人會因為餓肚子而死亡。

　　“去看看大伯回來沒有。”

　　季長櫻拿着季豐益的那封信沒有打開，吩咐煙雲去問一聲。

　　沒一會兒，煙雲和季豐益一起進了門。

　　“阿櫻找我？”季豐益眉頭緊鎖，看樣子出門不太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