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二刀下去,所有人都發現這石頭不一般。
為了彰顯公平,當時賭石協會的人都在,專家不下十幾個,看到這一刀,專家集體站起來,現場一片驚呼。
衆目睽睽之下的豪賭,于敬亭赢了。
切出了一塊從沒見過的料子。
雖沒有抛光,撒上水,清晰可見水嫩的綠色。
比帝王綠少了抹厚重,多了絲靈動,不同于市面上的高端翡翠,足以開宗立派的優質。
300公斤的大料,至少能出幾百個手镯,無數牌子小件。
當場就有人開價,要買切下來的片料。
隻能一片一片的買,因為這料子太大,品質太高,沒有人能夠吃下全部。
它的價值,正如穗子說的,能夠保胡家幾代富貴。
穗子沒有說的是,這塊玉石,會成為翡翠史上十大傳奇之一。
這是她前世帶來的記憶。
這塊充滿傳奇色彩的翡翠,原本是她的公公在若幹年後發現的,胡老爺子已經死了。
當時的胡家,因胡老爺子生前的失誤判斷,陷入了财政危機。
彼時于水生剛上台,憑借這塊石頭,讓原本衰敗的胡家扭虧為盈。
成就了他一方霸主的地位,不可動搖,成為時代的傳說之一。
去那邊的人,幾乎都會聽當地的地導講過這個故事。
穗子把發現這塊石頭的時間提前到現在。
此舉等同放棄了一筆巨大的财富,穗子也曾猶豫要不要這麼做。
那塊玉石,原本該是于水生的。
用天價的玉石換一家團圓,穗子舉棋不定,征得了于敬亭的同意後,才選擇了這條方案。
于敬亭比穗子更有發言權,因為如果沒有意外,他将會是于水生财産的繼承人。
聽穗子詳細講解那塊玉石的價值後,于敬亭隻說了一句:
他娘的眼淚,比什麼都值錢。
王翠花跟于水生已經分開了十年,多一天的等待,對王翠花來說就是多一天的折磨。
于敬亭對穗子說的那塊傳奇石頭并不感興趣,他覺得他有能力讓他的家人過好日子,沒必要惦記長輩的家業。
就是這句,感動了穗子,也讓穗子做出了用石頭換公公自由的決定。
胡大爺見真開出貨了,大驚失色。
質問于水生是不是跟于敬亭倆人提前串通好了。
可于水生的反應絕不像裝出來的的,切出東西時,他比誰都懵。
面對老爺子的質問,于水生都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他正在痛心疾首——啊!小錢錢,就這麼沒了!
思來想去,于水生問了個差點氣死老爺子的問題:
“我問他,能不能用這料子給我切倆,不,三,也不對,是四個镯子,哎,還少一個?”
于水生生動地還原了當時的對話和動作,先是伸出兩根手指,後來又補充了三根。
“我原本想給花兒和穗子,後來想到我還有閨女,還有孫女,還有個孫子.......”
孫子雖然戴不上,可以後終究是要娶媳婦吧?
衆目睽睽之下,說出這樣的話,胳膊肘已經不是向外拐了,是整個人都出去了。
氣得胡老爺子當場拂袖而去,當沒養過他這個不孝子。
事情發展到這,于水生就該跟于敬亭父子倆一起離開了,但,并沒有。
于水生當晚,又領着于敬亭,以拜别老爺子為噱頭,一腳踢開老爺子的房門,順便踹了人家三個女朋友。
“三個?!”王翠花啧啧兩聲,“為老不尊,越老越牲口,鐵根這次走,就該讓他把咱家珍藏的虎×酒帶着給他。”
“娘,為啥是牲口啊?”姣姣好奇地問。
王翠花忙揮手,小孩家家,别啥都打聽。
那之後的對話,于敬亭就不知道了。
于水生把他攆出去了,單獨跟老爺子聊了半小時,潇灑地摘掉身上的玉石挂件,掏光了身上所有的現金,連上衣都脫了。
赤着上身,領着兒子走出了胡家,結束了他身為胡家現任掌門人的人生,走出榮華,回歸平凡。
“我看老頭這樣有氣節時,還挺佩服他的,誰知道他離開了城區,帶我進了山,挖了一堆私房錢出來......”
于敬亭吐槽他老爸,這老頭簡直是老奸巨猾。
把他明面上的錢都交出去,可私房錢一分都沒少,背了三麻袋回來。
“這是老子打拼下來的,憑什麼交出去?”于水生洋洋得意。
他現在有家有口,不留點私房錢傍身,拿什麼面對老婆孩兒?
穗子沉思片刻,搖搖頭道:
“胡老爺子還是顧念了舊情,這錢很大概率是他放水,讓你們帶回來的。我猜,讓他心軟的原因,就是咱爹跟他單獨待的那半小時。”
于水生看穗子的眼神滿是驚訝。
他的眼神告訴穗子,她猜對了。
“你怎麼知道的?”王翠花問,感覺兒媳婦比自己還像算命的,一說一個準兒。
“我爹在恢複記憶前,一直管人家叫爹,知子莫若父,我想,胡老爺子是最了解我爹的人,他應該能猜到。他憑借咱爹要拿手镯的舉動斷定了你和咱爹沒有串通過,這就說明,他很了解咱爹的為人。”
穗子說的很含蓄。
于水生的性格裡,有個巨大的“貪”字。
她能看出來,胡老爺子應該也早就知道。
如果沒有于水生那半小時掏心掏肺的話,胡老爺子隻把他當成忘恩負義的叛徒,于水生敢走,他就派人伏擊。
可就是那半小時,喚醒了胡老爺子的感情,于水生那番話讓老爺子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曾經是他的兒子。
“他爹,你到底跟人家說什麼了?”王翠花問。
“也沒說啥,我就說,咱東北特别好,小雞炖蘑菇挺好吃的,他要是哪天在那邊待夠了,就過來養老,我養他。”
就是這麼簡單樸實的道理,打動了胡老爺子。
穗子垂眸,她不能原諒胡老爺子。
因為那老頭,差點害死她閨女,這仇,作為母親她有資格記下去。
但她同時知道,那老頭對公公有恩,她不允許自己忘記害女之仇,卻也不會替公公做任何決定。
一碼歸一碼,那老頭真有天來這養老,她有的是法子讓他還這筆賬,先記着。
“穗子,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那石頭裡,有東西的?”于水生問出心底困惑,全家人都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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