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家娘倆看來,這筆錢就等同天上掉的餡餅。
不賺都對不起他們這些豐富的資源。
王卉提供的貨源,于敬亭在本地良好的群衆基礎,怎麼看都是穩賺不賠改變家族命運的機會。
于家母子興緻勃勃的算着這筆的收益,穗子這句“誰也不要去”,無意是給倆人潑了盆冷水。
穗子看着婆婆幹勁十足的模樣,嘴角向下抿了抿,她舍不得潑婆婆冷水。
婆婆現在整個人都處在高度亢奮中,滿心想着多賺錢,把日子過好。
王翠花是穗子心裡最好的婆婆,沒有之一。
王翠花賺錢也不是為了她自己,全都是為了這個家。
讓這樣好的婆婆失望,穗子壓力特别大。
“娘,敬亭,咱們這段時間賺的也太多了,是時候休息了。”
“嗤,說什麼傻話呢?來,吃肉。”于敬亭又夾了一塊肉給她。
老于家的生活,在這條街要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家裡固定資産,拖拉機和現金加在一起,破萬了。
萬元戶在這個時代是鳳毛麟角的存在,财富的積累就在幾個月中完成。
對一個才二十歲的年輕人來說,這樣發橫财的速度,讓人把持不住。
于敬亭沒把穗子的話聽進去,他現在賺錢正上頭,想着撈一票大的。
“樹大招風,咱家現在太顯眼了,休息一段吧?”穗子說道。
于敬亭放下筷子,不悅地看着她。
“休息?等你休息夠了,那早市還有咱家的位置嗎?”
這段時間,早市擺攤的越來越多。
從一開始的十幾家,到現在的幾十家,全城有頭腦的人都琢磨着賺點快錢。
上面現在對這些攤販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局勢一片大好。
“我們家的貨源,現在已經有人開始惦記上了,用不了幾天,同樣的貨就會出現,我們家先做的,大家還都認,怎麼也能搶它個先機,你現在告訴我,收?”
于敬亭拍了下腦子,那個詞兒怎麼說來着?
“豬供沒了江山!”
“你是想說,拱手讓江山吧?”
忙着賺錢的街溜子,文化課都不用心了,之前還能考95分呢,現在堕落的胡亂用詞了。
“就是那個意思,按着你說的,休息一段時間,就等于丢了市場。拱手讓江山。”
“江山重要命重要?錢咱們現在已經不缺了,圖個穩定,不好嗎?”
小兩口各抒己見,一人一句,火藥味一下就起來了。
自從穗子嫁過來,于敬亭從沒跟她正面杠過。
穗子也是事事順着他的心,乖巧的跟個小綿羊似的。
小夫妻頭一回意見不合,竟然是因為生意上的事兒。
王翠花看這倆嗆起來了,忙打圓場。
“穗子你是不是不舒服?你要是難受,娘就不去了,留在家陪你,讓鐵根自己去進貨。”
“他也不去。”
“反了你個小娘們!這家什麼時候輪得到娘們說話了?我說了算——靠!”
于敬亭這個13還沒裝完,就覺得腚下一空。
狼狽地坐在地上。
小闆凳被王翠花踹翻了。
“有話好好說,裝什麼大瓣兒蒜?這家娘們說得不算,誰說的算?有個偉人曾經說過,老娘們不管家,天下就亂了!”
王翠花雖然不認同穗子說的收手,卻也聽不得兒子在那裝。
“哪個傻×偉人會說這種話?”
“你爹!”王翠花一巴掌糊他腦袋上。
于敬亭氣鼓鼓地坐在地上,眯着眼盯着小飯桌。
這要不是上面有一盤子媳婦最喜歡吃的鍋包肉,他分分鐘能把桌子掀翻,他可兇了!
眼角餘光瞥到穗子那張讨人喜歡的小臉,于敬亭心裡呵了聲。
看在她這麼好看的份上,他就暫且饒了這張破桌子,不掀了。
于敬亭此刻把自己腦補成一個頂天立地蓋世大英雄。
然而,在王翠花婆媳眼裡,這就是個坐在地上的傻狍子。
“行了,坐起來,你倆好好說,不許吵吵。”王翠花試圖打圓場。
“你先讓她不鬧騰,我才起來。”于敬亭坐在地上,手支着下巴,故作狂霸酷炫拽。
“你願意坐着就坐着,涼得你長痔瘡!”穗子看他這嘚瑟的模樣,不想跟他和好。
于敬亭氣得眼睛都圓了,指着穗子。
“你再說一遍?!”
這還是他那個一生氣連話都不會說,隻能可憐巴巴拿刀砍人的溫柔媳婦?!
“好話不說二遍!你不起來,我以後就喊你痔瘡哥哥!”背了好幾個月怼人寶典的穗子,感覺自己脫胎換骨了。
“我看你就是欠氧化鈣了!”于敬亭嘴上是很厲害,可還是無比迅速地把小凳子扶起來坐好。
好男不跟女鬥!
“你兇什麼!好好跟穗子說話——總聽你說氧化鈣,那是啥玩意?”
穗子和于敬亭同時消音。
于敬亭得意地看了眼穗子,用眼神瘋狂挑釁,來啊,你不挺能叨叨嗎,給咱娘解釋個啊。
穗子低頭不語,小臉微紅。
于敬亭感覺自己找回了身為男人的尊嚴,趁着母親不注意,手伸到桌子下,對着穗子醬醬釀釀。
眼神又變成了戲谑,仿佛對穗子說,你既然不好意思解釋,那哥哥就給你演示下吧~
他的動作太不像話,穗子又羞又急還不敢發作,怕被婆婆發現。
穗子試圖推開他,被他抓着小手,一起醬醬釀釀。
沒人再說話了,氣氛漸漸變了色。
穗子低着頭咬着唇不說話,于敬亭一隻手在桌子下,另一隻手在桌面有節奏的敲。
他敲一下,穗子的臉就紅上一分,小耳垂燙滾滾。
王翠花看看同時閉嘴的小兩口,莫名其妙。
這倆人吵個架咋也像是談情說愛?
眉來眼去的,一看就不是正經打架的人——等會,為啥吵吵來着?
“對了,說進貨的事兒呢。”
于敬亭把穗子逗得快冒煙才收手,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沒得商量,聽我的。”
他想趁着媳婦生娃之前,給家裡攢一大筆錢,要給穗子驚喜。
于敬亭以為,純爺們想要給的驚喜,誰也不能攔着!最喜歡的漂亮小娘們也不行!
此時的于敬亭霸氣外露,接近後世馳騁商場的狀态。
穗子看着意氣風發的男人,她不是很有信心能說服他。
但那個夢帶給穗子的恐懼尤在,她必須要阻止他。
心一橫,放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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