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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等王萌萌再次來到穗子家,被裡面的景象震懾住了。

  “這......?!”

  上午來時,還是家徒四壁小破屋。

  于敬亭弄回來的破爛床,王萌萌親眼看到的,床頭都爛了。

  可再來穗子屋,煥然一新。

  床頭的海綿被穗子拆了,塞了泡沫闆,外面鋪了一層自家棉花,封了個碎花套,俨然成了全新的布藝床。

  床體被穗子戴着手套用酒精仔仔細細擦了幾遍,消毒清理,鋪上自家的褥子,利索極了。

  王萌萌想到自己那滿是褶子的床鋪,吞吞口水。

  她好像就沒見過鋪得這麼平整的床,被子疊得有棱有角的。

  屋子裡彌漫着茶香,穗子泡了熱茶,留着給外面忙活修家具的于敬亭解乏。

  于敬亭正在外面修櫃子。

  那櫃子拉回來時,王萌萌特意看了眼,上面被孩子畫得亂七八糟,櫃子上的鏡子也破了。

  隻不到半下午的功夫,于敬亭就已經把櫃體重新打磨抛了一遍,碎掉的鏡子拆下來,換了塊新的上去。

  于敬亭花錢買了鏡子,又憑借自來熟的本領從五金店借來了玻璃刀,展示了他強大的動手能力。

  在王家圍子憋得五脊六獸,過剩的精力無處安放,隻能劈木頭。

  這下可有了使勁的地方。

  一下午叮叮當當,把櫃子修得差不多。

  王萌萌正感慨這兩口子是什麼神仙下凡,于敬亭進來叫穗子。

  “整差不多了。”

  穗子出去看,還真利索。

  髒亂不堪的櫃子打磨平整,隻是有幾處刮痕磕碰太厲害,磨不下去了。

  “把我的畫具拿來。”

  穗子指揮于敬亭,很快,畫具拿來了。

  在王萌萌和隔壁笨手笨腳修玻璃的校長矚目下,穗子揮墨潑毫,一個潇灑飄逸的“神”字出現在櫃體上。

  一個字占滿整扇門,寫得漂亮靈動,剛好把刮痕擋住。

  寫完後整個櫃子都充滿了藝術氣息,哪兒還看得出原來的模樣。

  “這倆玩意是哪來的.......”校長先是被于敬亭修櫃子刺激了下,又被穗子寫的字震驚。

  這小丫頭毛筆字寫的竟是如此出彩。

  校長想他挂在辦公室的那副摘下來。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跟穗子的一對比,校長的字像小學生。

  想到穗子在辦公室裡誇他字好,校長隐隐覺得她運用了反諷的手法,但,沒有證據。

  “等字迹幹透了,就可以把櫃子豎起來搬進屋了。”

  穗子滿意地看着她和于敬亭聯手的傑作。

  家就是充滿個人痕迹的地方,能夠跟他聯手做點什麼,挺開心的。

  “哎,那誰啊,你過來幫我裝一下玻璃!”校長已經比劃半天了,手都凍僵了,也沒能把玻璃裝上去。

  看于敬亭幹活利索,校長想讓他幫個忙。

  “不會。”于敬亭丢下酷酷的倆字,進屋喝茶去了。

  穗子對校長露出個不帶感情純屬禮貌敷衍地笑:

  “我家這口子就會點木匠活,裝玻璃什麼的他不行。”

  校長的視線落在櫃子新裝的鏡子上——裝鏡子難度好像比玻璃還大吧?

  這兩口子,睜眼說瞎話,口徑要不要這麼統一啊。

  看于敬亭兩口子進屋,王萌萌也想跟過去,腳還沒邁進去,于敬亭把門直接關上了。

  “我們要吃飯了,有事明天說。”

  王萌萌還沒被人如此直白的拒絕過,愣了一會,剛想說點什麼,聽到校長那邊傳來嘩啦一聲。

  凍太久,手僵了,玻璃沒拿住,又碎了......

  王萌萌一下想起來了。

  于敬亭會砸玻璃,這家人惹不起。

  聽着校長罵罵咧咧,王萌萌小聲嘀咕。

  “這院以後是熱鬧了。”

  鼻子動了兩下,好像聞到什麼特别香的味兒了。

  “校長,你家炖肉了?”

  “炖什麼肉,哪有心情!”校長對着一地碎玻璃,都要愁死了。

  王萌萌聞了一圈,最後确定,香味是從穗子家關着的門裡傳來的。

  “關上門吃獨食啊......可真行。”王萌萌吞吞口水,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回屋。

  吃着穗子送的醬菜配窩頭,念叨着農村人格局太小吃獨食.....隔壁到底吃的啥,咋這麼香?

  “我減肥,可不能再吃了。”穗子一邊吃熏肉,一邊念叨。

  于敬亭已經習慣了她這口是心非的習慣,她這邊說,他那邊給她夾菜。

  倆人忙活一天,沒空做飯,從外面買了餅,打了倆菜,配上家裡帶的熏肉,新家第一頓,簡約不簡單。

  “你這倆同事,都不太地道。”

  于敬亭隻跟這倆同時打個照面,就已經看出都是什麼人了。

  校長那不懷好意把色眯眯寫在臉上的,就不說什麼了。

  那個女的整天想占小便宜,沒事就往别人家跑。

  “受過教育的城裡人,就這?”

  “習慣就好。城裡人,農村人,都是人,是人就不可能太完美了,多少都有點小毛病。”

  是鄰居又是同事,一個院住着,面上過得去就得了,穗子也沒指望跟她們當真心朋友。

  穗子看着于敬亭,欲言又止。

  她想問,他會不會不适應。

  城裡人論生活水平,其實也沒高農村多少。

  這會大家日子都緊緊巴巴,真要算起來,農村的食物反倒是更充足一些。

  但生活方式截然不同,讓某些素質不高的人産生了莫名的優越感。

  校長早晨那番高姿态的言論,穗子往心裡去了。

  她不在乎校長怎麼說自己,說于敬亭她不開心的。

  剛校長要求于敬亭幫忙,穗子都沒幫着勸于敬亭。

  于敬亭是為了她才來到城市的。

  穗子怕他不适應,更怕傷到他身為男人的自尊。

  “這床,夠結實。”于敬亭吃飽了一抹嘴,滿意地拍着床。

  “嗯,是挺好的。”穗子琢磨着找個突破口跟他聊聊。

  “怎麼折騰都沒動靜。”

  “嗯——嗯?”好像哪兒不對?

  于敬亭把頭貼在她的肚子上,自問自答:

  “崽兒,你要爸爸幹嘛?哦,好奇新家啥樣?别急,等你媽吃飽了,爸爸進來跟你好好說說——哎,你揪我耳朵幹嘛?是咱家孩子找我!”

  穗子為自己剛剛多想的那些感到羞愧。

  就他這臉皮厚度,強悍生存能力,無時不刻的旺盛本能,他哪兒會不适應!

  看穗子小臉紅撲撲的,于敬亭嘿嘿地從兜裡掏出他準備的好玩意,看看,這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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