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沈灼頓了下,淡聲道:“來不及想。”
沈靜恒那通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沈灼的心在瞬間就沉了下去,哪兒還有什麼心情去想其他的。
不過這些也沒必要再和阮梨清細說。
早上九點多,太陽剛冒頭,坐在涼亭裡,還能感受到寒意。
阮梨清皮膚白,臉上的絨毛在陽光的照射下都看的一清二楚。
沈灼突然扭頭離開,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個杯子。
他遞到阮梨清面前,一股豆漿味立馬撲鼻而來。
“沒有熱牛奶,将就喝豆漿,還是熱的。”沈灼低眉看着阮梨清,烏黑的眼眸裡沒了往日的冷淡。
阮梨清抿抿唇接過豆漿,語氣淺淺,“你今天不去公司?”
她話音落下,肩膀就搭上一件外套,還是溫熱的暖。
回過頭的時候,沈灼已經去旁邊接電話了。
他身上隻有一件單薄的襯衫,扣子扣的整整齊齊。
阮梨清原本想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兀自捧着豆漿收回視線。
“姐姐。”面前傳來一道弱弱的聲音,阮梨清擡頭,一個小男孩怯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阮梨清一頓,“有什麼事嗎?”
“你能幫我把飛機拿下來嗎,就在你頭上。”小男孩手指指着她的頭頂。
阮梨清忍不住蹙眉,下意識地想說,她坐在涼亭裡,頭頂上怎麼可能有飛機。
然而順着小男孩指着的方向看過去,卻發現他說的不是涼亭上方,而是亭子外面的那棵樹。
樹葉蔥綠,枝桠中間戳着個小小的白色紙飛機。
小男孩說:“飛機從樓上掉下來了,那個樹太高了,我拿不到。”
阮梨清其實并不是多有善心的人,更何況那棵樹在亭子外,必然會踩上一腳泥巴。
但她看着小男孩眼巴巴的眼神,猶豫不過一秒,就起身出了亭子。
小男孩跟在她身後,小聲的給她加油:“姐姐,再往左邊夠一點點就好啦!”
枝桠高,阮梨清不想弄髒衣服,隻能一隻手扒着樹幹,伸長了另外一隻胳膊去拿紙飛機。
然而她昨晚沒休息好,腦袋一瞬間有點眩暈,控制不好平衡的往後倒。
大腦霎時一片空白,阮梨清連控制一下平衡都忘記。
然後下一秒,卻倒進了一個微冷的懷抱。
沈灼在後面穩穩接住她,他手掌攬在阮梨清的腰上,另一隻手臂伸展,輕松将紙飛機拿下。
小男孩拿到紙飛機就歡天喜地的離開,他才問阮梨清:“怎麼不叫我來拿?”
“看你在在忙。”阮梨清也沒提醒他還抱着自己的事,話音一轉,說道:“報告差不多出來了,走吧。”
拿完報告已經快要中午,他們就近找了家飯店解決午飯。
阮梨清除了表皮的擦傷外,沒有其他的問題。
她想起自己被摔碎的手機,又抽空去買了手機,等一切辦理好,再開機的時候,信息一大堆的彈出來。
其中羅文的最多,一直在問她什麼時候回公司,有份文件等着她簽名。
阮梨清索性也就不回家了,準備直接去公司。
沈灼開車送她,隻是到了公司樓下,他卻将車門反鎖,然後從儲物盒裡翻出來一隻藥膏,“手給我。”
阮梨清擰眉,“哪裡來的藥膏?”
“剛剛順便買的。”沈灼握住阮梨清的手腕,認真将袖子往上挽,随後用棉簽替她上藥。
阮梨清覺得麻煩,好幾次想縮回手,“算了,别弄了,已經不怎麼疼。”
“不處理好會感染,而且容易留疤。”沈灼仍舊握着她的手,不容置喙的說着。
等到他終于擦好藥,阮梨清垂下眼睫默了下,才開門出去。
緊接着,沈灼跟着下車。
阮梨清停住腳步,扭頭看向他,“你幹什麼?”
“我等你下班。”沈灼說的淡淡。
阮梨清眉毛已經皺起,原本想說什麼,然後剛開口,就又吞了回去。
片刻後面無表情道:“随便你。”
她說完擡腿就要進電梯,卻又被沈灼叫住。
他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個口罩遞給阮梨清,阮梨清頓了下心領神會,接過戴上。
沈灼眉梢一挑,什麼話都沒說,擡腿跟着她進了電梯。
一進公司,羅文就迎了上來,“阮總,那兩份文件我都放在你辦公桌上了,客戶那邊急等着要。”
她說完,看到跟在阮梨清身後進來的沈灼,明顯的愣了下。
阮梨清就跟沒看見似的,淡然往辦公室走去。
羅文看着她臉上的口罩,遲疑問道,“阮總,你怎麼了嗎?”
阮梨清語氣正常,“過敏。”
她說完,簡單看了一下文件,然後簽上名字,遞給羅文。
羅文出去的時候,和沈灼擦肩而過。
他面色如常的進了辦公室,然後在阮梨清對面坐下。
阮梨清擡頭看了他一眼,“你不用在這等着,我工作完會回去的。”
“回哪兒?”沈灼問。
阮梨清正在打字的手一頓,“回南大那邊。”
“那順路,我等你。”沈灼拿出手機放到一旁,随後從辦公桌上拿起一本财經報紙翻閱起來。
阮梨清瞥了他一眼,也就不再管。
期間羅文和林姗姗又進來過一次,目光都有意無意的落在沈灼身上。
他倒也淡定,任由那兩人看着,自己泰然自若的翻動雜志。
羅文好幾次欲言又止,但看到阮梨清平靜地臉色後,又憋了回去。
一上午的工作堆積着,等到阮梨清從文件堆裡擡起頭的時候,外面已經天黑。
沈灼還在看書,阮梨清看了下,已經是另外一本。
她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憊的開口:“怎麼不提醒我?”
“提醒了有用嗎?”沈灼說完,将雜志放回去,然後起身:“走吧,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家花膠雞店,沈灼把車停下,進去打包了一份出來。
阮梨清看着他,知道這是給她打包的,她嘴唇抿了下,和沈灼說道:“其實你不用這樣,我真的沒什麼事。”
“嗯。”沈灼應了聲,繼而踩下油門,俨然是沒把她的話聽進去。
“沈灼,我——”
阮梨清欲言又止。
沈灼卻從善如流的接道,“都受傷了,還不能乖一點嗎,阮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