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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貴妾之女 瀟騰 3569 2024-08-29 11:11

  林沉這一夜忽憂忽喜的,阿珠阿琇等人半點也不知道。

  因為,王老太太婆媳倆找上了門。

  王松被阿珠一巴掌打到了嘴角開裂,又被林沉從後邊踹了一腳,摔得鼻青臉腫,吐出了一口皿沫子,連吓帶疼的,人就昏過去了。

  與他一起的幾個慌忙将他送回了尚書府。

  他從小養在王老太太跟前,再加上嘴甜會哄人,因此很是得王老太太的喜愛,待他比待長孫還更好些。

  王老太太進宮領宴歸來,王二太太正在跟前奉承她,順便,也想提一提王慧的親事。

  王慧今年也不小了,原本,王二太太是想着叫她往高門裡嫁,一度看中了歸京娶妻的榮王。因存了這樣的想頭,王二太太就愈發想給女兒備上一副豐厚無比的嫁妝。所以當大房給女兒王智訂了南方書院的親事後,這二太太便打起了小算盤——那些個讀書人家,最是講究個清貴,最是厭惡銀子錢這樣的俗物。既然如此,王智的嫁妝,自然就不必那麼費心了不是?

  其實,她不過是個嬸娘,隻按照公中份例,将王智的嫁妝預備好,也就是了。

  偏生她耍小聰明,在嫁妝裡頭做了手腳。也沒敢過于克扣,隻是衣服料子就不必新的了,全都用舊年的,也光彩鮮亮,不懂的也看不出。藥材什麼的,原本一等的,就換成了二等的,橫豎藥效也沒差多少。最是叫她能做手腳的,是打家具的木料。這一項,從王智出生後,王大太太就開始為女兒留心攢着了,畢竟這好木頭也是難得。以王家的家底兒,什麼紫檀黃花梨的木料預備不起,王大太太給女兒預備的,是酸枝木和老雞翅木的。

  這些木料早就齊備了,大房外放,不可能拖着木料去上任,也就将這些都留在了尚書府裡。

  王二太太,把老雞翅木,換成了新雞翅木。

  就這個,被王智的兄長發現了。結果細細一查,妹妹的嫁妝竟大多數都被動了手腳,不少以次充好。

  那好的哪裡去了呢?

  王智兄長鬧了一場。

  結果沒兩天,大半個京城都知道了王二太太貪墨侄女嫁妝的事。

  因為這個,王老太太氣得病倒在了床上都不安穩,奪了王二太太管家的權利,自己拖着病歪歪的身子料理家事。王慧也被她娘連累了名聲,别說榮王了,但凡是個官宦人家,知道了她生母如此上不得台面,誰願意叫孩子娶了她?

  原先還很有些人家來打聽的王慧,一時間竟是無人問津了。

  王二太太灰頭土臉了一段時間,殷勤小意地服侍着王老太太,好不容易才又哄得王老太太有了些許好臉色。

  這還沒有提起王慧的親事呢,王松就一臉皿地被人送了回來,唬得王老太太婆媳倆哭一聲喊一聲的,忙着叫人去請大夫,又問送了王松怎麼回事。

  王松早就醒了,隻是身上疼得厲害,一張嘴,又覺得嘴裡一陣陣甜猩,總有皿沫湧出,捂着嘴委屈道,“饕餮樓裡正碰上阿珎表妹,我好意上前去與她說話,就被打了。”

  全然不提自己動手動腳的話。

  王二太太隻聽得火氣沖頭,咬牙罵道,“都是親戚,竟下這樣的狠手!”

  轉頭就含淚對王老太太叫道,“母親,您可要為阿松做主!有做人表妹這樣無情的沒有?”

  就這樣的,婆婆還想着叫她嫁給她的阿松呢?

  雌老虎!

  小姑娘家家的,就敢往酒樓裡頭跑,可見沒規矩!

  這樣的丫頭,别說沒定親,就是定親了,她也得給退掉!

  王老太太臉上早就沉了下來,被兒媳婦這樣含氣帶怨地一看,心裡更是感到下不來台,隻眯眼,“阿珎在我身邊長大,自小讀書識字,通情達理。這才回去了幾年,就被教養成了這樣!”

  又低頭看王松嘴角處溢出的皿,都将他兇前染得斑駁,更添了幾分焦急,隻恨聲道,“松兒放心,祖母定要為你去讨回公道。”

  一時大夫來了,仔細看了王松傷勢,身上連皮外傷都沒有,一身骨頭完好。至于嘴裡吐皿,不過是因為一摔之下,牙齒咬破了嘴裡的肉皮兒。

  連藥都沒開,隻叫王松用清水漱口即可。

  “母親,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王二太太跳着腳,“松兒沒真的傷着,隻是他運氣好。這要是有個什麼不好的,我,我也不活了!”

  得到了消息的王二老爺匆匆趕來,身後還跟了個年輕貌美的妾室。

  王二太太從王智嫁妝事發後,就被丈夫狠狠教訓了一通,老大的耳刮子抽在了臉上,羞臊得她好幾天沒敢出來見人。

  自那以後,丈夫就冷落了她,每日裡隻歇在兩個妾室那裡。

  這個年輕的,尤其受寵些。

  一見了丈夫衣裳都沒穿好,披着件外袍就來了,那妾室更是眼角眉梢都帶了點兒春、色,王二太太一聲悲嚎,抱着王松就哭了起來,隻喊着她可憐的孩兒。

  先還有些擔心兒子的王二老爺一看王松傷勢,見沒什麼,反而埋怨了一回王松叫老太太擔心了,轉身帶着妾室就走了。

  把個王二太太給憋屈的,當着婆母面又不敢發作,忍着氣直到了天亮,匆匆梳洗後,和王老太太一起,帶着人就殺氣騰騰地來到了國公府。

  雖然兩家有了嫌隙,終究這表面上也還保留着一絲兒面子情。

  王家婆媳兩個為何而來,顧老太太和兒媳們都心知肚明——早上,阿珎就含羞帶愧地将昨晚上王松輕浮之事告訴了長輩。

  将人請到了春晖堂裡,分坐主客位。

  一邊,是王家婆媳二人。

  一邊,是沈家婆媳四人。

  “赢了!”阿琇和姐妹們躲在屏風後邊,隻看人數,就握起了拳頭做勝利狀。不是她吹,她家這邊四位主将,文鬥有她娘和二太太,武鬥她祖母她娘都出身武将家裡,大約也不是白給的。

  “噤聲!”

  到了這個時候阿琇竟然還在看熱鬧,阿瑤就看不過去了,輕輕推了她一下,幹脆用手捂住了阿琇的嘴。阿琇小幅度掙吧了兩下,放棄了。幾個姑娘臉都湊在屏風後邊,繼續看戲。

  王老太太隻看着顧老太太冷笑,“老姐姐,大概還不知道我所為何來吧?”

  顧老太太八風不動,端的是氣度沉穩,舉止雍容,“倒是猜到了一些。”

  “哦?”王老太太就繼續冷笑,“那麼,還請老姐姐給我們王家個說道。”

  “就是!”王二太太怒氣沖沖地插嘴,“旁人還沒敢欺上頭來,正經的姻親家裡,先動起手來!我們王家,也不是白身!若是老夫人不能給我們個說法,咱們就往五城衙門去辯個是非!”

  她這一開口,到底是個晚輩,顧老太太自持身份,當然不會與她去對嘴。

  溫氏就放下手裡茶盞,一方帕子輕輕地按了按嘴角,“王二太太,當真要去衙門?”

  “自然!”王二太太大聲道,“你們家的丫頭,将我松兒打的吐皿,難道不該給我們個說法?”

  又咬牙,“我知道你們是記恨當初親事不成,尋着機會報複我們哪。”

  這話一出口,不但溫氏,就連大屏風後邊的阿琇等人都驚呆了,實在是不明白王二太太這個神奇的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

  果然,就聽見了溫氏含笑的聲音問道,“您是不是忘了,當初,可是我家拒婚的?”

  “若說起誰懷恨在心,誰尋機報複,怕是指不到我家的頭上。”

  真是個蠢貨!

  王老太太瞪了兒媳一眼,這樣的時候,提什麼親事的話!

  這不是現成的話柄送給人?

  正要呵斥一聲,冷不防就聽見了身邊一陣清脆的瓷器碎裂聲,卻是三太太,将手裡的茶杯,重重地砸在了王二太太的腳下,起身橫眉立目地喝問,“惡人先告狀,就是說的你們了!我們家丫頭好好兒地去街上看焰火,你家小子蹦出來就喊破姑娘家的身份,還要仗着親戚的名兒來動手動腳,這是大家子公子的做派?叫我說,隻一頓打,是輕的了!”

  三太太是個天真爛漫的性子,饒是兩個女兒都已經長大,她依舊是喜怒形于色,什麼都擺在了臉上。

  阿琇就覺得,沈家三位太太,這三嬸大概是過的最舒心的了,在家裡有父母兄長寵,成親後丈夫又如珠如寶地護着,就算隻生下一對雙胞女兒,至今并無兒子,也不見婆母丈夫焦急,說要納妾收通房延續子嗣的。這樣的日子,自然就輕松。

  然後,就聽見她天真爛漫的三嬸兒厲聲怒道:“咱們家姑娘被吓得一夜不曾睡,幾次驚起,好不好的就要去請太醫!我們尚且沒說什麼,你們倒是來了臉!”

  阿琇僵硬地轉過頭,看着在旁邊抱着笑做了一團,卻又不敢出聲音,隻忍笑忍得分外痛苦,臉都忍通紅的五姑娘和六姑娘,決定收回對她三嬸天真爛漫的評價。這,這也太彪了!

  王家婆媳顯然也被三太太颠倒黑白氣的夠嗆,還沒張嘴呢,二太太就陰陽怪氣地開口:“素日總說自家孩子如何有才,我倒是覺得,這人要是心術不正,讀了書還不如白丁。畢竟這白丁還知道禮義廉恥,比那讀了聖人書卻不幹人事兒強多了您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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