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
趁着夜色,維克提早去了鐵絲網附近等待。
其實真要說起來,那個和詭異談妥的交易地點,實際離他之前說的杉樹還有一段距離。
但他相信,布萊恩在确認信息正确後,就算是為了後續可能的交易,都會自己沿着鐵絲網一路找到自己。
維克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終于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地朝自己的方向靠近。
今晚入夜後光線就有些暗淡,天上的紅月隻留下一點細邊,哪怕視力再好,也隻能在夜色中含糊地看到一片黑影。
維克看到不遠處的黑影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遲疑片刻後朝他的方向靠近了些許,
“維克……是你麼?”布萊恩刻意壓低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一個輪廓有些模糊的黑影此時正站在自己不遠處,看輪廓似乎半扭着身體,好像時刻做好了轉身逃跑的準備。
維克也壓低聲音應了一聲:“是我,布萊恩,我在這裡。”
他刻意擋在鐵絲網上的破洞口前,伸手招呼對方朝自己靠近。
他已經做好了把人通過鐵絲網的破口,強硬把人塞到城外的準備。
布萊恩顯然不知道維克和詭異之間的交易,更不清楚人類還能通過和詭異交易獲取“内核”成為超能力者的手段。
“給你,說好的分你一半。”布萊恩無知無覺地靠近,擡手把自己準備好的錢遞了過去,順帶着抱怨起了維克沒有出現在約定地點的舉動:“你怎麼沒在杉樹那裡等我?不是說好了在杉樹那邊交易麼?”
“要不是我想着交易要有始有終,一路沿着鐵絲網找了過來,說不定直接就要錯過交易了。下次你要是還這樣,那之後可就不能怪我沒把報酬給你了啊。”
對此,維克直接拿出了自己之前随口編的解釋:“我剛才是等在杉樹那邊的,但剛才在那附近遇到了幾個人,所以就下意識順着鐵絲網一路躲到了這邊。”
說話間,他還用手觸碰紙币上的盲文凸點,以此來确定金額的大小。
……盡管之後就要把人扔到鐵絲網另一邊,可既然還能額外多拿到一點錢,那他自然也不能錯過自己這部分應得的收入。
對面,布萊恩這會兒也沒把“剛才在杉樹附近沒找到人”這事放在心上,确實相信了維克給出的這部分解釋。
因為鐵絲網附近的杉樹算得上是附近這片城區的标志地點之一,偶爾确實會有一些人約在杉樹聚集,維克說明的意外也确實有幾率發生。
而相比起當面交易給予報酬,更重要的果然還是之後的事。
布萊恩看着維克清點報酬,順帶着說起了父母剛才和他交代的事情:“話說回來,要不是你告訴我,我們也是真的不知道,特異局的副隊長居然會和其他幫派存在聯系,平時私底下還賣我們西摩黨的消息賺錢。”
“不過他給出的口供還是和實際情況有些差距……就我們外城七區這片,就你知道的那些人裡,還有誰疑似和其他幫派有交流的?”
維克就等着對方這麼把話問出聲。
哪怕他不知道其他買情報賺錢的人,但想也知道,西摩黨這麼大一個幫派,這片城區裡肯定還有其他人做類似的生意。
他把拿到手的前放進口袋,當即擡手招呼布萊恩朝自己靠近。
維克把聲音壓得更低了:“噓,别這麼大喇喇地大聲把話往外說,天這麼黑,鬼知道有多少人藏在附近。你過來,湊近點,我悄悄和你說。”
布萊恩聞言朝着維克的方向湊得更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話題最先由他自己提出,再加上維克看着全程就是和自己認真交易的樣子,誤以為自己掌握了話題走向的他無意識地比白天放心了不少。
布萊恩朝着維克的方向靠近。
隐秘的氛圍、壓低的聲音……布萊恩幾乎已經湊到了維克的身邊,兩個人的肩膀幾乎已經靠在了一起。
布萊恩等着維克和自己吐露更多的信息。
然而下一秒,在維克真正把話說出口前,反而是被風吹得發涼的手用力拽住了自己的頭發。
與此同時,因為鐵絲網和貧民窟的建築離得本來就不算太遠,擔心這邊的驚叫聲驚擾了附近的其他人,另一隻手緊接着握拳強行塞進了布萊恩的嘴裡。
……因為擔心被看出來不對,維克沒有帶什麼顯眼的工具,也沒有在剛才湊近後做出什麼從口袋裡掏東西的顯眼動作,全程把自己的手腳當做是唯一的工具。
或許掙紮間确實會被對方咬傷,但相比起事後的收益确實不算什麼大問題……
擔心被對方的手腳打中,維克後退一步閃到了布萊恩的身後。
趁着布萊恩最開始掙紮的空擋,維克直接拖着對方的頭朝着鐵絲網的方向靠近。
因為離得足夠近,幾乎隻要往前走一步,就能直接把對方的頭顱放到鐵絲網的破口處。
近了,這會兒他和鐵絲網已經離得足夠近了!
“這就是說好的報酬。”在收取透露信息的報酬後,他直接把布萊恩當做是自己成為超能力者的報酬,直接送到了鐵絲網的破洞前。
在對方的頭發絲穿過鐵絲網的縫隙觸碰到城外的空氣,在圍牆本身頭破口的前提下,此時的布萊恩已然被按在了詭異的餐盤上。
耳邊傳來了草葉搖晃的窸窣聲。
應該是詭異已經開始動手接收自己的食物。
然而這陣聲音似乎不隻限于耳邊,同樣發生在四五米開外的地方。
聲音由遠及近朝着他的方向靠近,像是發現了不對勁于是直接朝着他的方向直直沖了過來。
維克擡頭看去,兩個疑似一直待在不遠處的人,此時正朝着自己的方向不斷靠近。
濃稠的夜色遮蔽了很多東西,它同樣遮蔽了維克的視野!
……正常情況下,維克當然能注意到周圍的情況,但今晚光線太暗,再加上長久待在鐵絲網附近确實對他的理智值造成了影響,後續又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布萊恩身上,自然忽略了這點細微的小問題。
在維克的設想中,這類發生在建築群外的隐秘交易,為了避免其他人發現不對,總歸會盡可能減少交易的人數。
如果想要獲得更多更重要的信息,那麼更不可能說帶這麼多人增加未來減少信息獲取的風險,做出近似于竭澤而漁的事情。
靠……維克在心裡罵了句髒話,把布萊恩想得太聰明太理智,這反而是出現意外的原因。
他用自己塞進布萊恩的手,最後單手用力把對方的頭抵出了鐵絲網外,随即強行克制住心裡的絕望,想辦法給這起意外做最後的收尾。
不管怎麼樣,必須得想辦法把另外兩個朝自己的方向靠近、親眼目睹這一切的人全都一起收拾幹淨!
維克眯着眼睛,看向另外兩個朝自己靠近的人。
此時身後鐵絲網外的詭異已經接收了貨物,在捂住對方口鼻、同時讓人昏迷防止發出聲音的前提下把人往鐵絲網外拽。
人倒在地上,不遠處的兩個黑影依舊朝着自己的方向沖過來,這也說明了對方應該沒有發現詭異的存在,隻以為是人昏迷倒在地上。
還有機會的……
隻要他們仍舊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那就還能有翻盤的機會。
在這陣隐秘的混亂意外中,維克這一刻想到了一個近乎瘋狂的方案。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既然他沒辦法在這麼短的事件裡得到“内核”成為超能力者,那麼之後也隻能再借詭異的力量把這兩人按死。
他主動朝着鐵絲網的方向靠近,壓低的身形幾乎把整個後背透出鐵絲網外。
此時那兩個黑影已經離他很近了,他幾乎已經聽到了對方氣急下,夾雜着急促氣音的些許本身音調。
“你到底要對布萊恩做什麼?!”聲音聽着有些熟悉,似乎是布萊恩的母親。
……也怪他沒有想到,布萊恩這麼大的人,私下居然啊還是個要帶着自己父母過來一起做交易的幼稚兒童。
維克看着對方朝着自己的方向不斷靠近,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背後鐵絲網破洞的輪廓。
眼見對方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甚至發出“你到底把人藏在哪裡”的質問,他直接迎上了對方朝着自己砸過來的拳頭,用力抓住兩人的手自己後退離開了鐵絲網包圍的城市範圍。
他賭城外的詭異為了避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絕對會在布萊恩父母發出尖叫前,把他們一串二個人全拽出城外!
而維克也确實賭對了。
兩個成年人在不到半秒的時間裡被強行從半人高的破洞裡拽出,被強行擠壓保持固定大小的身體像是被壓縮的應急食品,擠壓後甚至都失去了原本的的體型被強行拖拽到城外。
小範圍的詭域在這方天地展開,本就黯淡的光線變得更加灰暗了。
維克在徹底解決最初意外後,也在此時嘗試和詭異談條件,就好像最初交易時那樣。
在發現自己被定在詭域裡同樣無法離開後,他用自己最後能發出聲音的嘴,開始後續的交易。
“大人,還記得我們原本的交易麼?”維克盡可能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足夠平穩可靠,“我成功将人送到了您面前。”
“假使我未來成為超能力者,我會給您弄來更多的活人。”
顯然對于維克來說,在剛才,對比殺死對方親生兒子沒有攀談可能的布萊恩父母,他覺得原本交易中的詭異才是那個能進行類似交易的對象。
維克覺得,在表明了自己有能力給對方弄來活人作為食物的能力後,對方說不定真的會答應這場交易。
就算是對方反悔不給他“内核”,繼續把控着“内核”以此來保證獲取後續的活人作為食物,對于他來說起碼也算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但出乎意料的是,詭異對此依舊無動于衷,看着像是壓根沒有要放他離開的意思。
維克面上不免露出些許驚惶,片刻後終于想通了對方不願意繼續和他繼續交易的原因。
在布萊恩一家全都死掉後,西摩黨難免會注意到這片城區。
在不知道對方布萊恩父母是否把他的存在上報的前提下,他在短時間被絕對會被西摩黨注意到。
在本身就有其他供給食物的對象的前提下,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就算是未來沒有他這個供給者似乎也全無所謂。
……如果這個詭異隻有他這個食物供給者的話,他或許才有可能活着回到城市裡。
想通了這一點,維克至此也算是徹底死心了。
像他這種天生的惡徒,注定隻能和詭異交易,絕不可能得到神明的眷顧。
聽說詭異會欣賞人類死前驚懼的表情,他就算是死也不能讓對方額外占到這點便宜。
維克繃着臉,讓自己徹底放空思想等待死亡。
然而就在此時,在他自己都已經想通了一切開始死心的時候,他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聲帶着悲憫意味的歎息。
宋時清就是在這時候,适時作為聖依神登場了。
因為知道維克年紀不大但想得比較多,比正常孩子聰明的前提下,對方玩玩隻會相信自己,送上門的好處估計隻會引起對方的警惕。
他也是一直熬夜等到現在,這才出聲适時開始自己的計劃。
“換上這兩件神裝吧……它們或許能帶着你,擺脫此時的困境……”
宋時清打開衣櫃,說話的同時借出了自己最近抽出的四星【運動】屬性【球場新星·手持】,以及四星【暗黑】屬性【搗蛋小惡魔·尾巴】。
嘴上說得輕描淡寫好像很普通的樣子,實際就是奔着把人救出來的方向去努力。
另一邊,維克在聽到耳邊宋時清的聲音後,面上明顯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他看着那兩張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卡牌,因為這份出現在眼前的神迹下意識瞪大了眼。
回想剛才聽到的話,“神裝”二字幾乎輕易就将讓人将其和神明挂上鈎。
神明居然真的眷顧他的……
強烈的想要借用神裝逃離的念頭讓他無師自通地将卡牌變成了真實存在的服飾。
當那條黑色的惡魔尾巴以及切實的網球球拍出現在他手中,包裹在他周身、意圖将他吞入腹中的詭異似乎由此也有了實體。
他在這一刻爆發出了遠超常人的力量,幾乎是強硬地擺脫了詭異的控制。
被四星【運動】屬性服飾增幅強化的五感讓他快速反應過來如今的情況,并在最後趁詭異還沒來得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俯沖從城外穿越鐵絲網的破洞回到了城市中。
也就是在這之後,詭異徹底停下了捕獵的動作。
即便隻是隔着一重沒多少實際厚度的鐵絲網,哪怕雙方的距離實際隻有不到兩公分,好像顧忌着什麼的詭異最後還是沒有踏足城市的範圍。
哪怕自己到手的獵物突然逃脫,它最後到底也隻是不甘地在原地停留了片刻,随即眼前那片比夜色更加濃重的黑暗至此很快消失不見。
大概是因為手持神賜的神裝,期間維克甚至想過到底要不要詭異永遠留下。
隻是之後很快意識到,在其他幫派面前同樣具備交易者身份的詭異,它壓根不可能把今晚發生的事情說出口,以此來讓其他交易對象心生警惕。
相比起城外得到了二個鮮紅食物的詭異,此時更重要的反而是剛才出現在他耳邊的那個聲音。
那是什麼内城人供奉的神明麼……
維克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方。
就在他剛剛穿過鐵絲網進入城市範圍的時候,那兩件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神裝,在完成使命後又再次突然消失,讓他剛才直接抓了個空。
它們是再度回歸神明了麼?
如果他能真正擁有那兩件神裝,相比起那些在外城作威作福的超能力者,這估計也差不了多少了吧?
現在附近城外原本的詭異不大可能繼續和他做交易,而他也不敢再相信那些危險的東西。
既然剛才那位不知名的存在願意将神裝借給他,說不定他真的有機會擁有這兩件神裝。
如果他能得到神明賜下的神裝的話,他甚至還能借着神明的名義,在外城自己建立一個受控于自己的幫派……
想到這,維克的眼神閃了閃,随即立馬給自己換上了一個近似于天真無邪、就連他自己看到都覺得有些膈應的單純表情。
“您是誰?您是世間哪位神明麼?”維克裝出可憐的樣子,蹙着眉裝出疑惑的樣子環視一圈後望向天空,“是您出手救下了我麼……謝謝,如果霍爾能看到這一幕,他也一定為此而感到高興。”
“隻是,偉大的神明啊,我懇請您一定要就繼續幫幫我。剛才死在城外的事西摩黨的一個小頭目……如果我活着回去的,如果他們發現人死後找上我,我一定會被他們殺死的。”
“請您一定要救救我,我願意為此獻上我的信仰。”他裝出絕望的樣子,說到最後甚至還直直跪在了地上。
蒼白的臉、流出眼眶的淚、故作天真的神色——這一切都讓他看着無比貼近于内城跪在教堂大廳裡懇求神明的信徒,而不是出身自外城的暴徒。
神明沒有應聲。
于是維克繼續硬着頭皮往下演:“求求您了,如果我真的這麼回去,最後真的會死在他們手裡的……”
“或許您不知道,我剛才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給一位對我很好的好人報仇雪恨。隻是現在,或許我還沒辦法推倒幕後的真兇,徹底剿滅那個行兇的□□,我就要和霍爾叔叔一樣,在未來同樣死在他們手中。”眼底的淚水淌得越發洶湧,好像真的絕望到了極點。
也就是一直到現在,那個剛才出現的屬于神明的聲音,這才再度出現出現在耳邊。
“如果你真的能做到像你說的那樣虔誠,你自然能通過競技場保護自己。”在說完這句指引聖依神身份的話後,宋時清就再沒理會維克的話,噤聲裝作離開的樣子。
這也是維克聽到的最後一句神明的回應了。
在這之後,無論維克如何懇求、如何裝出驚懼的樣子,那個将他從詭域中解救出來的聲音再未出現在他耳邊。維克之後又在原地跪着問了幾句,甚至一路裝可憐回到家,聲音的主人都再未回應,像是已經徹底離開了的樣子。
在長久詢問得不到回應,又擔心聲音的主人實際卻一直在看自己,他最後還是盡量保持了那副近似于過去對待霍爾的天真單純。
當然,在保持類似形象的同時,維克也自己在心裡認真想過,為什麼對方願意出手幫他,又不願意直接繼續幫人幫到底。
猜測可能是因為看他确實是在□□好像還有得救,于是才難得對他這樣的惡棍賜下了恩澤,甚至還留下了保護自己的辦法。
但可惜是,像他這樣的人,他這輩子注定無法成為誰的信徒。
在這樣的前提下,他注定沒辦法使用什麼神明的競技場,未來也更沒可能再碰到什麼神裝了。
隻是相比起那個用近乎自殘手段成為的超能力,真要說起來他還是更心儀那些使用過一次的神裝……
維克一連遲疑了許久,大概是這次和詭異的交易讓他覺得後怕,再加上神明的神裝用起來确實比超能力還要更加安全便捷。
這都讓他心底忍不住生出了一個近乎于渎神的念頭——
連他這樣的人都能觸碰神裝,祂的信徒是不是有資格擁有那份屬于神明的恩澤?
如果其他人成為了信徒,他之後再将神裝騙到手,是不是也能擁有這份來自于神明的力量?!
類似的念頭愈演愈烈,維克誠實地心動了。
……
不過相比起神裝,最重要的果然還是想辦法趁早跑路。
之後幾天,維克暫時離開了自己家,順帶着觀察了一下西摩黨對于布萊恩一家失蹤的後續反應。
……在各幫派盤踞各個城區的前提下,突然有外來陌生人出現在自己的地盤上,抑或是地盤裡突然有人搬家逃跑,兩者都會給人以來路不正的感覺,反而會因此受到意外的責難。
而且當晚,布萊恩父母意外在場的事總讓他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之後維克又溜達着觀察了一圈,确認了西摩黨雖然驚怒于布萊恩一家的死亡,但最後始終沒把這事和他聯系在一起。
估計當時布萊恩父母面對西摩黨時把所有功勞都壘到了自己頭上,為了利益一緻隐瞞自己的存在。
畢竟在維克看來,如果西摩黨其他人真的知道自己的存在,那麼為了能獲得更多的信息,最有可能的做法不是私下偷偷來找他,而是當着所有人的面找上他給予誇贊和獎勵。
在把人徹底綁死在西摩黨的名頭上後,他就算是為了自保,也會盡可能地吐露更多的消息來讓對方更加重視自己。
估計那天晚上,布萊恩的父母偷偷跟着布萊恩再到鐵絲網附近,當時對方冒着暴露的風險找上自己,恐怕就是擔心布萊恩沒辦法問出跟更多情報。
假使當時談話失敗,之後就該輪到他們現身直接逼供了。
在又觀察了幾天,維克最終确認他們都把布萊恩一家的失蹤與其他幫會聯系在一起,十有八九把這當做是其他幫派的複仇。
也就是在确認了這一點後,維克才有心思繼續去想信仰和神裝的事情。
因為不認字,本身也沒有上網的能力,他之後還專門花錢找人通過“神裝”、“競技場”這兩個詞彙,反向弄到了聖依教和聖依神的信息。
确認了聖依神每周會給某個城區教堂的信徒發放神裝、而神裝确實能轉讓借出後,這樣寬泛的條件再度燃起了他對神裝的渴望。
虔誠的前提是足夠純粹。
在杜納市的外城,純粹到能去信仰神明、同時還願意相信自己的人可不多見。
維克認真把附近那些勉強能個“單純”一詞挂上鈎的人都來回篩選了一通,最後把目光放在了附近某位年幼的小女孩身上。
暴力往往伴随着情/色。
它們織成網,将一些年幼的孩童困在其中。
在過去,就好像所有生活在外城的兒童一樣,貧困的家庭讓成年人為了獲取金錢不擇手段。
借用内城人、抑或是其他城市對于兒童的惡心癖好賺取金錢,這在杜納市外城來說一直都很尋常。
……當然,其中不止是女孩,這事在男孩身上也很常見——純粹是強者對于弱者的壓迫。
絕大多數外城人幼時都有類似的經曆,但殘酷的是,哪怕他們知道其中的痛苦,在未來依舊會為了賺取金錢,将鏡頭對準自己孩子,把這份痛苦不斷延續。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個女孩的年紀年紀不大懂得不多,真要說起來也确實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内城人喜好的那一類。
這也正方便了他。
年幼意味着還沒被外城的□□文化浸入味,單純到足夠在短時間内建立對神明的虔誠信仰。
同樣,也正是因為年幼,同時又身處在痛苦中無法自知,他輕易就能作為拯救者出現在對方的世界中,獲得對方信賴的同時騙取神裝。
應該也能算是合适。
……
與此同時,松市外城八區。
宋時清一連高強度地觀察了幾天,最後終于看到了維克準備動手的那一幕。
先看看最後到底會演變成什麼樣……
如果真的可行的話,這一套說不定還能照搬到其他類似的城市裡。
第19章
在确定了通過其他人的信仰獲取神裝的計劃後,維克很快就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附近同一片城區内,一個名叫莉莉的女孩身上。
在他的印象中,莉莉年紀不大,大概隻有五六歲的樣子。
因為年幼不大聰明,再加上年紀小很容易聽信其他人的話,想來隻要稍微用心花點功夫,應該很快就能人想辦法讓對方覺醒對神明的信仰。
在維克的印象中,莉莉的父親時常去往附近的黑市,和那些受□□庇護的店鋪做交易。
對方經常去音像店,在交上數量足夠多的押金後,借用音像店提供的攝影設備,通過拍攝女兒莉莉的一些私人影像來賺取金錢。
……在杜納市的外城,或許手機、攝像機之類的器械已然在内城做到了流通,但這些對他們這些外城居民來說依舊格外貴重,過去幾十年和其他城市做交易得到的收益顯然無法惠及他們這些外城人。
維克現在想做的,就是從莉莉身上下手,通過揭穿對方過去從不知道的、但偏偏每天都在經曆的惡性事件,以此來達成自己的目标。
當然,對于他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他能接觸到并時刻掌控進度的,大概也隻有的這些了。
而在計劃實行中唯一的存在的問題,就是得想辦法讓心智不全的莉莉意識到自己如今的困境,同時為此生出強烈的想要反抗的念頭。
對于外城人來說,道德和羞恥心一直都是稀少且無用的東西。
無論是外城幼童的年紀,還是外城人生活的環境,這一切都不容許“求生”之外,其他任何無法對生存産生正向作用的東西存在。
過去能讓維克真切意識到它們的存在,同時能對世人産生影響的案例,還是那個從内城出來的霍爾。
甚至于當霍爾最開始和他說起道德和羞恥心相關的内容時,他還一度無法理解對方話語中的意思,想不通究竟為什麼會有人用這麼多莫名其妙的規則束縛自己。
他當時能在最後做出附和的反應,還全虧了過去在外城讨生活鍛煉出來的眼色。
不過到了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去和霍爾相處的那段經曆,在看到道德和羞恥作為武器在對方身上發揮的作用後,維克也終于開始熟悉并了解這類作用在精神上的攻擊。
隻是外城沒人專門教導這點兩樣東西。
維克自己也曾設身處地認真思考過,就算是自己作為教師去教導莉莉學習這方面的相關知識,最後估計也不會有人把這當回事。
如果光靠言語,在外城這個環境下,顯然無法通過類似的和平手段達成自己的目标,讓莉莉這個外城本地人意識到究竟什麼是正确和錯誤。
光嘴上的勸告教導顯然毫無用處,和霍爾相處了這麼久,他自己就是一個活脫脫的例子。
哪怕莉莉已經是附近這片城區裡,在他看來最接近“單純”的人,維克也絲毫不敢小瞧對方作為外城人的利己本能。
維克之後又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從莉莉周圍能接觸到的環境動手,反向強行改變對方的想法。
就好像霍爾最初原本是生活在内城那樣的環境中,于是才養出了那樣一副和外城格格不入的軟弱心腸。隻要給莉莉提供一個“拍攝兒童色/情片本身是錯誤”的環境,道德和羞恥自然也能自此生根發芽。
應該能成功吧……維克舉一反三想到這,雖然還是有些遲疑,但目前也沒其他能解決問題的辦法,想想還是把這個理論上可行的計劃着手推進。
維克在這之後又花費了一段時間觀察莉莉平時的人際關系。
他很快确認了對方平時的交友情況,随即暗地裡找上了那些和莉莉關系不錯的玩伴。
“幫我個忙,我會給你們付錢當做是報酬,但與之相對的,你們必須按我說的做。”
在直接的開場白後,維克說明了自己這段時間想到的辦法:“你們應該都是莉莉的朋友,平時和她關系應該還挺不錯……我希望,如果以後莉莉來找你們的時候,你們必須要以‘沒想到你居然會答應父母拍攝那種惡心的東西’作為原因,表現出對她的排斥。”
“隻要是莉莉自動找上你們,你們就要以此為由,拒絕對方的靠近,同時不再和對方做朋友。當然,最為失去一個玩伴的回饋,我會給你們每人一張十杜納币的紙鈔。”
人隻有感到足夠痛苦,才能從中意識到錯誤。
相信在被嘲諷排擠的痛苦中,對方一定能從中含糊意識到品德的存在。
而對此,面對維克給出的報酬,在場所有人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把話答應了下來,唯恐失去這筆他們這個年級罕見能接觸到的大生意。
當然,在答應的同時,這些年紀不大的孩子大概也是第一次聽說類似的要求,在答應後難免有些好奇維克委托的原因。
“不過,真要說起來,你為什麼要我們去做這個啊?”
“對啊,那不是很平常的事情麼,為什麼一定要用這個罵莉莉呢?”
貪婪幾乎沿襲着過去的皿緣關系,刻在了杜納市外城所有人身上。
想不通這其中究竟能給維克帶來什麼樣的好處,腦子靈活些的甚至還覺得這裡面藏着什麼有利可圖的好處。
這筆在杜納市外城幾乎聞所未聞的生意,難免引起了其他同樣渴求着金錢的孩子的注意。
維克沒有解釋,隻是冷漠道:“讓你們這麼做,你們直接按着我的意思去做就好了。問這麼多幹什麼?還是說你不想幹?!”他可沒有什麼非要和其他人分享自己計劃的愛好。
在場其他孩子看到擺出來的這幅态度,見狀也知道自讨沒趣,很是識時務地噤聲不再說話。
……
莉莉像是往常一樣,按照父母的指示,對着熟悉的手機攝像頭比了幾個動作說了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在做完這一切後,她才終于得到了配合工作的酬勞,從父親手裡接過了一顆作為獎勵的糖果。
莉莉翻出自己剛才脫下放到一邊的衣服,把糖塊小心含在嘴裡重新穿上自己的衣服後,随即很快走出了家門去找自己平時的玩伴。
……在杜納市的外城,外城城區的情況雖然一直都比較危險,但當地□□像是也考慮過幫派未來發展之類的事情,也知道要是外城人死光了自己也讨不到好處。他們對于孩子來說倒勉強也算是優待,平時也不會勒索恐吓,隻要不專門挑那些幫派沖突的危險地帶,平時外出倒也不至于太麻煩。不過像是她這個年紀的孩子,在杜納市外城倒是一直有些尴尬。
記不住太多事情沒辦法用自己看到的畫面場景作為情報,體力不行也不會被其他人安排類似相關的工作獲取金錢。
唯一能做的,可能還是和其他人一起結伴去撿垃圾賣廢品。
雖然杜納市外城的經濟一直都很糟糕,就算是撿廢品也撿不到多少,但這對他們來說怎麼着也算是一筆小收入。
莉莉照舊找上了自己那些關系還算不錯的同齡鄰居。
然而這次,也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當她靠近那些關系應該還算不錯的玩伴後,卻親眼看到幾乎所有人都對她表現了排斥。
“站那别動,你離我遠點。”
“我第一次知道,莉莉你居然這麼惡心,還幫自己的父母拍那種東西,世上怎麼有你這樣不要臉的人?!”
“你以後别找我們了,反正我們是不會和你繼續一起玩了。”
莉莉愣在了原地,聽了好一會兒總算是知道了他們的意思。
“為什麼?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她忍不住反問出聲。
在這個沒有被教育普及的杜納市外城裡,來自父母的教育便是這些年幼兒童唯一能視為參考的标準。
莉莉的父母告訴她,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這能作為商品換到金錢讓他們一家過得更好。
當唯一可靠的信息源給出了類似的說辭,那麼當她聽到類似在其他正常城市流通的世界觀,相比起羞愧第一反應反而是覺得莫名其妙。
而對此,她那些過去的玩伴依舊給出了含糊的、和之前的嘲諷格外相似的回答——
“因為這件事就是很惡心啊,不是麼?”
倒也不是不想說出更多譏諷嘲笑的話,以此來更快賺到維克交付的報酬,隻是在場這些人裡,無論是男是女,以他們目前和莉莉存在相似的情況來說,他們也同樣無法理解類似的話題。
會突然說出類似的話,甚至純粹隻是因為自己收了錢,于是才将自己的一個朋友用這種另類的手段“賣”出去。
翻來覆去一直都在說類似的話,可能是出言責罵的人也膩歪了類似的說辭。
在人群中勉強算是領頭的孩子最後直接甩下一句“反正就是不想和你呆在一起”的話,當即招呼其他人和自己一起離開。
隻剩下莉莉一個人被單獨留在原地。
莉莉看着其他人匆匆跑開的背影,哪怕到了現在依舊無法意識到事件本身隐含的性剝削。
不過其他人排斥的态度到底也讓她開始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并在這份被無端指責的失落中,含糊意識到了“羞恥心”的概念。
類似的情緒盡管輕微,但也确實真實存在。
維克也在一邊觀察事件具體的進度。
看着莉莉愣在原地不吭聲,神情中似乎真的帶上了失落和質疑的情緒,再次肯定自己過去的判斷。
相比起其他攻擊性極強、第一反應就是反過來質問的其他人,又或者對比無所謂其他人排斥的自己,莉莉的性格在這片也算是真的單純了。
之後隻要繼續加大力度,應該就能用這種另類的手段教會對方擁有信仰。這麼想着,維克之後也算是照舊找上了那些交易過一次的小孩,要求他們在和莉莉絕交後,每碰上一次面就要以此作為原因嘲笑對方。
而維克的選擇并未出現錯誤。
當自身所有能接觸到的周圍其他人,都在質疑并嘲諷某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後,在不知道其他人其實私下也有類似遭遇的前提下,莉莉在這之後也逐漸開始反過來懷疑自己,甚至開始懷疑心目中等同于權威的父母。
維克看着莉莉如今的狀态,見狀也開始着手實行下一個階段的計劃方案。
就目前來說,因為同齡人表現出的排斥,莉莉已經開始反向懷疑自己過去接受的交易是否真的存在問題,甚至反過來開始詢問自己的父母。
但因為來自于父母的支持與鼓勵,再加上每次配合後都能得到一些用作是獎勵的物資,過分和煦的态度反而消除了部分莉莉的質疑。
如果想要加強效果,真正讓莉莉徹底意識到這件事本身的惡劣性質,之後估計就得對莉莉的父母下手了。
……不管怎麼樣,總不能讓莉莉的父母在相關事件上對莉莉的态度一直都這麼平和,隻有讓莉莉親眼看到,自己的父母對此的态度實際同樣負面後,又或者說真切感受到父母的責備生出難過抑或是絕望,才能真切從中感知到痛苦,提前在長大前意識到這件事的實際對錯。
而相比起對付小孩,後續從大人身上下手對他來說反而更簡單。
有時候,相比起孩子,大人的情緒反而會更不穩定一些。
同時,出于對自己後代天生擁有的掌控權,這份天生的權力反而讓他們在對待自己的子女時,表現出和其他人、甚至其他孩子截然不同的輕率态度。
對待自己的孩子,就仿佛對待一個徹底掌控的奴隸,大可讓對方全部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
起碼就以維克對外城這些父母的了解,絕大多數孩子出生的原因不是因為愛,單純就是把這當做是一場投資,甚至當做是一個可以放心指使壓迫的奴隸。
……從自己的親生父母身上,他也确實曾真切感受到這一點。
莉莉的父母耐着性子和莉莉溝通,無非是希望對方能更配合自己的指令。
但那點本就不夠多的耐心總有消磨殆盡的時候,更别說掙紮在貧民窟生活的人本來就沒有多少抵抗風險的能力,輕易一點事就能讓自己勉強維持的“好修養”徹底破碎。
讓莉莉意識到自己的父母沒有想象中那樣好,這對他來說也算是一件比較簡單的事情。
維克甚至都沒額外花錢找人,隻是自己換了身平時不怎麼穿的衣服,蒙住自己的臉和頭。他在莉莉父親從音像店抵押借到手機時,看準時機朝着對方的方向沖過去,直接把對方手上拿着的手機打到地上,然後趁機逃跑。
聽着身後傳出來的暴怒責罵聲,他都能猜到那個小心借來的手機估計摔壞了哪裡。
之後甚至都可以準備着作為神明的使者出面,引導莉莉交付自己的信仰了……維克匆匆跑回家換了一身衣服,就等着自己的計劃徹底實現的那一刻。
而事實确實就如維克設想的那樣發展。
莉莉的父親沒能逮住把他的手機撞落地面的維克。
哪怕在事情發生後下意識朝着維克的方向追了幾步,但之後顧念起自己交完押金後借到的手機,擔心追出去後回來連手機都找不到,最後到底還是停下腳步轉身撿起手機。
他認真觀察了一下手機的外殼,廉價的手機外殼已然被刮花了幾道,甚至背闆在砸到凹凸不平的地面後出現了輕微的凹陷。
由于過去和音像店的店主進行過太多次的交易,他可太清楚對方斤斤計較的性格了。
再加上手機對他們來說本來就不便宜,心裡的不情願和忐忑反映到現實中,表現在莉莉父親面上的就是十足的不滿。
他幾乎是罵罵咧咧地一路回了家。
而在回到家後,就碰上了表現出因為最近其他同齡人的嘲笑奚落,由此磨磨蹭蹭表現出消極态度、看着遠沒有以前那樣配合的莉莉。
在最近這段時間,對于杜納市外城的孩子來說,或許莉莉如今的反應不隻是因為其他同齡人的排斥,同樣也是因為父母略顯寬和的态度,這份“希望她能配合一些”的實際目的,以及進行時表露出來的難得的和藹,同樣也給了莉莉哭鬧的底氣。
但是今天不一樣。
本來就以為今天白天發生的那些事,再加上最近莉莉越發蹬鼻子上臉的表現,兩相結合出現在莉莉父親的心底,最後隻剩下了滿心的不耐煩。
“你到底有完沒完了,”看着莉莉最近近乎怠惰的樣子,他的語氣越來越不耐,後續指責的話也變得越來越順暢,好像過去一直壓在心底的不滿一直到今天才完整發洩出來,“一天到晚就會給我找事。”
“本來在外邊想辦法賺錢就難,這片鬼地方到處又都是□□,動不動就要被收保護費。在外邊累了一天,回來就看到你這幅死樣子,啧,看你最近這幅樣子就覺得煩。”
“你别給臉不要臉了!”
一通指責後,莉莉最後還是被強行剝去了衣服配合了父母賺錢的意志。
即便在這時候,她的年紀并不知道什麼叫做性剝削,但在這一刻,在真切體悟到被強行按着配合拍攝後,她至此總算是感受到了其他同齡人話語中的惡心感。
大概是因為父母的不耐,在最後配合着結束拍攝後,她沒有得到往日裡慣常的獎勵。
全然負面的态度,全然負面的感受……這一切真正讓莉莉感覺到了驚懼,并由此生出抗拒。
而更令人難過的是,哪怕最近的經曆已經糟糕到了極點,此時的她甚至沒有哪怕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就算是幾句表面上的寬慰都沒有。
也就是在這時候,維克主動出現了。
“你到底怎麼了?”就好像過去在霍爾面前那樣,維克在此時依舊展現出了自己遠超普通同齡人的演技。
他微微蹙眉,配合微微垂下眼睫的動作,和他帶着關切意味的話語一起,構建出了一個善良的表象。
但是杜納市外城是沒有多少善良的人的。
看到維克出現在自己面前,莉莉在感受到對方示好的同時,心底生出的反而是下意識的警惕。
她擡頭小心看了一眼不遠處看着自己的維克,快速擦幹自己臉上的眼淚,已經做好了想要離開的準備。
維克見狀适時後退一步,以此表露出自己無害。
“我真的有那麼可怕麼?”維克故作無奈地笑了笑,“我剛才隻是看你好像不開心的樣子,所以想要安慰安慰你。”
“在聖依教的教義中,遵循偉大的神明的意志,我希望即便是我們這座充斥着□□的城市,也能在祂的指引下像是内城一樣,擁有和平,人人都能幸福。”
……教義裡具體有什麼,他當然什麼都不知道,但這顯然不會影響他臨時發揮即興瞎編。
對面,莉莉一聽什麼教會什麼神明,因為對方表露出來的對神明的信仰,這會兒的表情倒是勉強比剛才放松了一點。
在杜納市的外城,倒是也有幾個類似的信教的瘋子,天天抱着不切實際的願望。
雖然最後死得也很快,但不管怎麼樣也确實存在,同時因為信仰也确實不像其他人那樣黑心腸。
“沒什麼,隻是小事而已。”莉莉沒有說自己剛才的遭遇,因為她已然因為這段時間的經曆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妥。
“可你剛才哭得這麼可憐,看着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維克笑笑,适時開始推銷起聖依教,“如果真的不開心的話,如果真的遇到了什麼自己沒辦法解決的挫折,那就向神明祈禱吧,偉大的神明一定會實現你的願望。”
莉莉撇了撇嘴:“可我是外城人,神明是不會眷顧我們外城人的。”
維克語氣輕柔,說着連他自己都覺得肉麻的話:“不一樣,聖依神和其他神明是不一樣的,祂會賜予信徒們屬于自己的力量。”
“聖依神會賜下神裝,聖依神會給所有人使用競技場保護自己的機會。隻要在絕望時,隻要在遭遇危險時,對着其他人高喊‘我要申請和你進行競技場比拼’,就能召喚神賜的競技場,擁有獲得神裝改變人生的資格。”
“不管怎麼樣,我希望你能徹底擺脫外城人的命運,擁有更美好的人生。”
起碼在這一刻,在人生閱曆本就不夠豐厚的女孩在遇到困難生活不順後,莉莉此時确實對聖依教有了印象。
維克看到莉莉露出動搖的神色,繼續加把勁裝出聖父的樣子,朝過去霍爾的形象不斷靠攏:“其實在之後,如果你遇到了什麼沒辦法解決的困難,就算你不是聖依教的信徒,我也會竭盡所能幫助你。”
“來,不要繼續難過了,吃點甜的會好很多。”維克說到最後,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顆糖果,走上前小心遞到了對方手裡。
莉莉看着自己手心裡的糖果,這段時間以來長久積攢的難過終于找到了唯一的突破口。
“聖依神真的會保佑我麼?你真的會保護我麼?”大概是因為此時的維克看着實在太溫和,莉莉幾乎要把自己對對方的感激移情到了教會本身。
猛然爆發的情感,連帶着她此時對教會的好感度都沖過了及格線。
維克克制着心下的喜悅,他幾乎已經看到的成功的可能:“是的,我會保護你,神明也會保佑你。隻要将自己的虔誠交付給神明,指着那個傷害你的人喊出‘我要申請和你進行競技場比拼’的話,神迹便會降臨,庇佑着所有虔誠的信徒。”
莉莉下意識地重複嘗試道:“‘我要申請和你進行競技場比拼’……是這樣麼,神迹真的會出現麼……”
強烈的渴望神迹出現的念頭,在這一刻伴随着她申請的競技場降臨的話語,最終達成了競技場的召喚條件。
伴随着一陣陌生的機械音響起,透明的空氣牆在這一刻将兩人重重包裹。
莉莉甚至都沒把自己質疑的話全數說出口,就親眼看到了神迹的出現,不由瞪大了眼,扭頭看向不遠處宣稱神明會庇佑世人的維克。
維克适時露出微笑。
維克想,妥了,未來的神賜日,或許就可以開始嘗試讓莉莉祈禱比拼獲取神裝,也算是不枉費他花什麼多時間精力培養出來一個信徒。
不過,隻是在經曆這點小挫折就能催生出信仰……如果當初是她遇到霍爾,或許也會擁有不一樣的結局吧。
另一邊,【幻鏡雙生·手持】的鏡面後,宋時清也跟着發生感慨。
妥了,在第一個能召喚神迹的信徒出現後,當所有人都看到了切實存在的利益,危險的環境反而能更快滋生出信仰。
杜納市早晚會建立起聖依教的教堂,就好像最初的松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