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婷看着傅秋石，想跟他講條件。

　　傅秋石：“你說不說都無所謂，一切的指向性很明顯了。”

　　他可以直接提審錢雲纓和張進。

　　張海洋的案子還沒結，傅秋石有辦法讓錢雲纓開口。

　　“你死了，我活着，你們劉家監獄裡還有一個人。”傅秋石提醒劉婷。

　　劉婷咬了咬牙，隻好道：“對，最早是錢雲纓找我的，她說她煩死梁野蘋這種人了，高高在上，真當自己是仙女啊，一點兒忙都不肯幫她。

　　她讓我取代錢雲纓之後，就幫着她吹耳邊風，兩家多來往……

　　後來，我确實是幫了她不少，傅國成同志在她的丈夫和兒子的仕途上，幫助頗多……”

　　她說這個話的時候，笑盈盈地看着傅國成。

　　傅國成便想起了自己無數次打壓傅秋石，擡舉張海洋的往事。

　　也想起了張海洋被抓後，他居然信了劉婷和錢雲纓的鬼話，想讓傅秋石承認是他陷害的張海洋。

　　他知道傅秋石就站在他的身邊，但是他不敢偏頭去看傅秋石。

　　此刻，傅國成有點兒不知道該怪誰了。

　　怪梁野蘋不夠溫柔體貼，所以才讓他生了二心？

　　怪傅秋石性格太倔，不肯好好跟他說話？

　　還是怪二老？

　　隻能怪他自己。

　　不過，要讓他自己承認這一點很難，他的潛意識裡就是，他好好的一個家，被錢雲纓和劉婷給拆散了！

　　害他家破人亡。

　　傅秋石目光閃爍：“所以，是你和錢雲纓合謀害死了我媽？”

　　劉婷：“或許吧，反正她拿話點過我，讓我以後還是要小心梁野蘋，梁野蘋肯定要把你帶走撫養，到時候借着孩子的名義，找傅國成過去。

　　她說男人啊，都是這樣的，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

　　在他身邊的他不會珍惜，他夠不着的，就覺得千好萬好。”

　　“她還跟我講了幾個孕婦受刺激難産，因為搶救不及時一屍兩命的事情。

　　隻是感歎我命不好，婚後要面對梁野蘋這麼個對手……”

　　說完，她就笑盈盈地看向傅國成：“這種說話方式你覺得熟悉嗎？

　　我和錢雲纓，是一樣的人……”

　　傅秋石讓人将口供給劉婷簽字，然後沒看傅國成一眼，轉身就出去了。

　　劉婷也讓人給帶走了。

　　傅國成受不了衆人看他的目光，灰溜溜地從看守所出來。

　　出了看守所，他一時間不知道往哪兒去。

　　就站在路邊吹着寒風。

　　一腔恨意，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發洩。

　　沒過一會兒，傅國成見傅秋石出來了，他下意識就追了上去，攔住了傅秋石。

　　“秋石……”

　　“爸爸是被劉婷這個女人給蒙蔽的，你當時也……”冰冷的寒風讓他的腦子逐漸清醒，讓他意識到，他現在，就隻剩下傅秋石一個兒子了。

　　但讓他道歉……

　　很難。

　　他是老子啊！

　　況且他也是受害者。

　　傅秋石停下腳步，冰冷地看向傅國成，傅國成似乎老了很多，連頭發都灰白了。

　　他滿臉的胡茬子，眼眶子漆黑。

　　可見日子過得有多難受。

　　傅秋石：“傅國成同志，小時候我真的想殺了你和劉婷。

　　這個是事實，你沒有冤枉我。”

　　“後來我也試圖挽回你，可是我發現我的所有努力都會被劉婷的一兩句話給打落深淵，而你，劉婷怎麼說你怎麼信，卻不肯信你曾經親自教導過十來年的兒子，我就不願意再辯解了。”

　　“我曾經成痛苦，媽媽沒了，愛我的那個爸爸被迅速搶走知之後，就變成了陌生人，我成了多餘的，成了你的累贅。

　　或許，還成了你背叛媽媽的證據。

　　我不能釋懷。

　　我在戰場上拼命，想着若是犧牲了，你會不會後悔……

　　幸好後來遇到了念念，她讓我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别的美好……”

　　“傅國成同志，劉婷的話其實是沒錯的，她是兇手，你就是幫兇。

　　或者換一個角度，其實你才是害死媽媽的罪魁禍首！”

　　“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不但如此，我還會看着你凄涼老去！”

　　“你過得越艱難，我就越開心！”

　　“我終于成為了你嘴裡的逆子，你的心裡是不是很高興？”

　　“喔……對了，忘了一件事，不知道你看沒看這段時間的報紙？

　　我們全家，爺爺奶奶，二叔三叔，兩個姑姑以及我，全都登報和你斷絕了關系！

　　爺爺還專門去了一趟法院，把所有法律層面上的手續都辦好了！

　　傅國成同志，你已經不是傅家人了！

　　你的狂妄自大，你的剛愎自用，你的自私自利，然後所有人都唾棄你，都厭惡你！

　　爺爺連斃了你的心都沒有了！

　　可見，你多讓人失望。

　　傅家不要你了！

　　你終于自由了！

　　恭喜！”

　　傅秋石說完就走。

　　獨留傅國成一個人慘白着一張臉站在寒風中。

　　他的腦子嗡嗡作響。

　　他的手腳冰涼，膝蓋發軟。

　　“爸媽不能這麼對我，紅霜紅葉不能這麼對我！”

　　“不能，他們不能！”

　　“小時候，爸媽根本就不管我，是我帶着妹妹們讨生活……他們怎麼能這麼絕情？”

　　他們憑什麼這麼絕情？

　　傅國成癱坐在地上，又艱難爬起來，踉踉跄跄地往看守所裡跑。

　　他跑進接待室，去報架上翻找報紙，在好幾張報紙上找到了傅秋石說的斷絕關系的聲明。

　　傅國成忽然笑了。

　　他哈哈大笑地跑了出去，接待室的人看傻子似的看他消失的背影。

　　這個案子也差不多了，傅秋石跟上面打報告：“案件牽扯到了我媽的死，牽扯到了錢雲纓，我不再适合負責這個案子劉婷的部分了，還請組織上換别人來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