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廷瞬間心中苦澀。
他其實……
隻是想和萱萱待在一起。
他不介意替萱萱頂罪,但那樣的話……他可能很久才能見萱萱一次了。
“傅少,求你。”溫彥廷掙紮着,從輪椅上滾下來,跪在了堅硬的沙石硬地上。
還沒愈合的膝蓋,鑽心的疼。
豆大的冷汗,從溫彥廷額頭淌下來,滾下蒼白的臉頰。
傅淩琛的目光淡淡,像是在欣賞一幅漂亮的畫。
“傅少,萱萱她是無辜的,求你了……”溫彥廷疼得說話都在打顫,可他還是咬牙,朝傅淩琛磕頭。
‘無辜’兩個字,令傅淩琛神色瞬間冷峻。
那張令無數粉絲迷戀癡狂的俊臉,此刻覆上一層濃濃的寒霜。
“你當初怎麼沒有想過,念念也是無辜的?”
傅淩琛冷漠極了的問話,令溫彥廷瞬間痛哭出聲:“我該死!我罪大惡極!是我鬼迷心竅……我不該牽連那麼多無辜的人……”
是有人居心叵測利用了他。
可對方從來沒出過面。
所有的壞事,都是他一個人幹的。
沒有人逼他。
也沒有人慫恿他。
他早就後悔了,早就後悔了……
“你那時候,才15歲……”傅淩琛眸色涼薄,語氣嘲弄:“你花了三年的時間,甚至不惜替謝無妄擋刀,徹底取得了謝無妄的信任……本來,你前途無量,溫家會因為你而世代榮耀。可你卻為了一個僅僅隻是幫過你一點小忙的女孩兒,背刺了謝家……你爸媽有你這個大孝子,可真是三世修來的福氣。”
溫彥廷渾身顫抖,心髒猶如被利刃刺破。
汩汩流皿。
一步錯,步步錯。
他如今最對不起的……就是他的父母……
“溫彥廷,我很想知道,你這麼犧牲,替牧萱頂罪……要是你被判了無期徒刑,一輩子都得在監獄裡服刑,牧萱會不會在外面等你一輩子?”
傅淩琛慢騰騰地,問出一個考驗溫彥廷的問題。
溫彥廷艱難地從地上撐起身。
他疼得冷汗直流,臉色蒼白,但語氣卻十分堅定:“我替萱萱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就算我被判無期徒刑甚至死刑,我也不會奢望她等我。”
他做了那麼多惡事,早就不可能被謝傅厲三人原諒。
他們不會輕易放過他。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給萱萱幸福了,她隻會因為他而遭受厄運。
就像現在一樣。
從她再一次出現在他面前開始,他就沒有奢望過,能和她在一起。
“真是癡情。”傅淩琛薄唇輕輕勾起,“橫豎我要回國繼承家産,也沒時間折磨你了,就如你所願,讓你去你該去的地方,贖罪一輩子吧。”
說完,傅淩琛站了起來,涼薄轉身。
大步離開。
“謝謝傅少……”溫彥廷如釋重負地倒在了冰涼的地上。
……
牧萱坐在房間的椅子上,目無焦距。
直到房門被保镖打開,傅淩琛雙手插兜走進來。
她才回過神來,連忙起身焦急問道:“傅少,倪擎哥他、他怎麼樣了?”
保镖來跟她和溫彥廷說倪擎搶救無效死亡,她當然不信。
隻是演戲而已,怎麼會真的死呢?
傅淩琛站在門後,并沒坐下。
看着牧萱焦急的神色,他眸底閃過一抹寒意。
如果不是顧忌念念,他不會放過牧萱!
可念念純善,一定不想他傷及無辜。
雖然一切都是因牧萱而起,但……牧萱到底不知情。
傅淩琛煩躁地卷起襯衫袖子,壓下心頭暴戾,語氣冷漠道:“隻是受了點輕傷。”
牧萱如釋重負,擡手擦掉了眼淚。
“謝謝……”
“我已經答應溫彥廷,讓他替你頂罪。”傅淩琛冷冷盯着牧萱,“待會兒,他就會被便衣帶走,你陪他一起去。”
“我……”牧萱心髒緊縮,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溫彥廷了。
他為她做到這種地步,而她卻一直是在欺騙他。
如果他知道了真相,該有多麼痛苦崩潰。
她、她已經不敢再見他了……
“你可是目擊證人。”傅淩琛冷笑,“當然,我也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在國外那些Policeofficers面前說出你才是殺人兇手的真相。”
牧萱瞬間低下頭,嗫嚅道:“我、我不會壞了傅少的計劃……”
她不敢。
倪擎哥早就跟她說過其中的道理——傅少什麼都沒對他們做,是因為他們聽話。
如果他們不聽話……沒有讓溫彥廷得到傅少想要的下場,那傅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她不想因為她,牽連親人和愛人……
“那就最好。”傅淩琛淡淡轉身,離開了房間。
牧萱再一次失神地坐了下來。
溫哥哥……
其實……
我也不想傷害你的……
可是……
對不起了……
……
溫彥廷和牧萱被帶走後。
傅淩琛在海邊坐到半夜。
海浪時不時打過來,冰涼的帶着鹹意的感覺,沁人心脾。
傅淩琛忽然想起當年夏令營,他跟着姜念的那一次。
他看到謝無妄也跟過來了。
其實……
姜念不慎掉進湖裡的那一刻。
他也是立馬就想跳下去救她的。
可是,謝無妄比他快了一步。
如果那時候……先跳下去的人是他就好了。
不過,也沒有什麼可遺憾的。
有資格陪在她身邊的人,終究不是他。
傅淩琛站起身來,解開西裝外套,散了領帶,丢落在海灘上,緩緩走向深不可測的海水。
“哥!”
房裡,一個人睡在大床上的姜念猛地坐起。
心髒砰砰直跳。
剛剛好像有什麼聲音……
“怎麼了?做噩夢了?”沙發上的謝無妄幾乎一秒驚醒,立馬起身來到床邊将她手握住。
“你去看看我哥在幹嘛。”姜念也說不上原因,她推了推謝無妄,說道。
“……”謝無妄真是服了。
敢情她做噩夢跟傅淩琛有關。
“哦。”謝無妄忍住醋海翻騰,披了件外套就出門了。
姜念随後也找了件長風衣裹住自己,在門口探出腦袋張望。
沒一會兒,謝無妄就回來了。
“你哥不在房裡。”謝無妄皺眉,所以那家夥和他老婆到底是不是親兄妹啊?
如果不是,怎麼他老婆會有疑似感應之類的東西?
要不……還是做個皿緣關系鑒定吧,畢竟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聽上一輩的人說的,鬼知道有沒有差錯。
謝無妄在心裡想道。
“我們去找。”姜念一下子緊張了。
不過她又馬上回房間,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換了套衣服。
她之前,沒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