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如墨看着面前的北辰臨淵，伸手拉住他。

　　“這藥性霸道，你修為本來就沒有完全恢複，這三年來你又添了那麼多的舊傷，你這樣下去會傷到根本的。”

　　“别沒有找回白九凝，你自己就先垮了，而且你這樣，白九凝也不會高興的。”

　　北辰臨淵看着鏡中的自己。

　　“可我怕阿凝會嫌棄我不好看了。”

　　如墨聽了這話，直想罵人。

　　隻是頭發白了，哪就有變化了？

　　而且說實話，如墨沒有覺得這樣的北辰臨淵哪裡不好看，反而更添幾分仙氣。

　　隻是北辰臨淵的現在心理有問題。

　　說了他也不會聽，隻能拿别的來安撫他。

　　“她喜歡你，就不會在乎這些事情，可是你也知道那蠱毒的後效，不是她不想喜歡你，是她根本控制不了喜歡别人。”

　　如墨沒敢說绛雲，隻能說是别人。

　　“這與你變成什麼樣，都沒有關系……”

　　“你就是變得再年少，再年輕也沒用，你懂不懂？”

　　北辰臨淵突然猛地一把推開如墨。

　　“師兄你不懂，她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她喜歡的隻有我這張臉和這個身體……”

　　他扯了扯嘴角，眼中卻寫滿了瘋狂和絕望，微紅的眸中寫滿了極端偏執的愛意。

　　如墨撫了撫額頭。

　　這三年，隻要遇到白九凝的事情，北辰臨淵就會變成這樣，根本聽不見别人的話。

　　總覺得白九凝根本不喜歡他。

　　可如若白九凝不喜歡他，完全可以讓他代替自己去死啊。

　　明明就是因喜歡他，才會舍不得他去犧牲。

　　甚至為了不讓他參與，她與绛雲的事情，她還盡力将人困在滄溟閣。

　　如果不是北辰臨淵本身比較固執，可能直到白九凝死後很久，他才得知這個消息。

　　給了他充分接受的時間。

　　偏偏兩人的性格都如此固執，沒有一個聽勸的。

　　都喜歡自己做主。

　　自認為為對方好，總是瞞着對方……最後還弄成這樣。

　　“那你吃這個，這個可以暫時改變你的身形，維持時間短了些，但沒有那麼大的副作用。”

　　“我這裡有五顆，你先拿去用。”

　　如墨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再多拿幾顆來。”北辰臨淵伸手，非常的不客氣。

　　“……”如墨手顫了一下。

　　這藥可貴了。

　　以為是什麼石頭嗎？多來幾顆……

　　這什麼師弟，從小就不可愛。

　　當年知道會有個小師弟，高興的他不行，又想着讓師弟幫他做事，又想着可以養師弟，帶他玩。

　　結果這個死人臉，一直從小長到大都沒有改變。

　　如墨在心裡罵了一句很髒的話。

　　……

　　同時，青樓裡。

　　“你又不是真的那麼喜歡那個金沐，你非要跟知甯搶着幹嘛，差點沒了小命吧，值得嗎？”沈錄手持煙鬥，吐出一口煙霧。

　　說完又将煙鬥往桌上扣了一下。

　　聽了沈錄的話，白九凝才知道原來，長公主并不喜歡那個金沐啊。

　　那搶個毛？

　　不搶就不會出事，不出事，她就不會無故的出現在這裡。

　　卻不知道，就是沒有這事，绛雲也會讓長公主有事，隻不過現在绛雲撿個漏。

　　白九凝半支着上身，軟軟的倚在軟塌上，手持折扇輕搖，正好擋了臉隻露出一雙微微上挑的狐狸眼。

　　興緻缺缺的答了一句，“搶着玩罷了。”

　　她手中扇體通黑，墜有幾顆骨色珠流蘇，扇面隻畫了一朵皿金色桃花……

　　内斂名貴，一看就不是凡物。

　　白九凝邊說，邊打量着面前的沈錄。

　　長發随意半紮，鵝蛋臉，膚色白皙，笑時眼角會微微下彎，給人一種很溫和的錯覺。

　　“老鸨，把我們常要的那幾位公子們都叫上來。”

　　沈錄說的大氣。

　　白九凝想的卻是，感情你不請客，你就敢這樣大手大腳啊。

　　可真是好朋友。

　　然後就聽到那老鸨說道。“回殿下和沈大人，宮詞兩人今日……早一步去陪小公主了。”

　　沈錄應該最喜歡這兩人，聽到這裡，臉色一沉，但是很快就收斂好了。

　　可是一邊的白九凝卻‘刷’的一聲，扇骨打在手心上。

　　這突然發出的聲音吓的沈錄一跳。

　　以為白九凝是又要搶人了。“唉，不就是兩個男人，也值得你生氣？”

　　白九凝有些迷惑的看着她。“沒生氣……”

　　“真沒生氣？這不像你啊，以往你可能都要打過去了。”沈錄給白九凝倒了酒。

　　白九凝剛剛已經幾杯下肚。

　　“而且你這個酒量是不是……好太多了，以前你幾杯下肚，就醉得不成樣子，抱着誰都親，你這落個水，變化挺大啊。”

　　沈錄這話一出，白九凝喝酒的動作一頓。

　　這話是試探嗎？

　　“有沒有可能，我不是恭知許？”白九凝突然笑道。

　　沈錄側頭看向她，驚覺她沒有開玩笑。

　　這才突然發現，此時的長公主，陌生的很……

　　哪怕長的一模一樣，可是不一樣，氣息不同，身上的味道也不同。

　　以前的恭知許一身的脂粉香，現在的長公主，一身藥香。

　　當然也有可能是這段時間她服藥的原因。

　　看着白九凝慵懶地躺在那軟椅上，一屋昏黃的燈将她柔然地包裹起來，一時間滿室靜宜。

　　這般平靜悠閑的人……

　　真的不像是恭知許。

　　恭知許的性格更活潑跳脫。

　　突然沈錄坐起來，伸手去拉白九凝的衣服，一把扯開她的領口。

　　白九凝沒有動，任由她扒拉自己的衣服。

　　她也想利用沈錄，看看自己是誰？

　　到底這個身體是誰的？

　　到底是她與這位長公主長的像，無意中代替了她，又或者是誰想利用她，将她變成了這位長公主。

　　還是……

　　這具身體就是恭知許的，她就是一個外來的魂魄。

　　被扯開的領口，沈錄臉色大變。“你真不是知許？你是誰，知許呢……”

　　白九凝若無其事地半支着腿，喝着酒。

　　嘴角微勾。

　　讓她意外的是，這具身體是她自己的。

　　至于這張臉，她之前仔細查過，沒有動過刀或者易容的痕迹，應該就是她自己的臉。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把知許怎麼樣了，你又想要什麼？難怪今天朝上我覺得你不對勁呢。”沈錄起身拔劍相向，看來還算是恭知許的一個真正好友。

　　不是光把她當錢袋子。

　　白九凝伸手輕輕的放在劍鋒之上。

　　她問道。“我t與長公主有何不同嗎？”

　　“知許兇口有紅痣，你沒有，而且我觀你往下還有舊傷……”再往下就是心口的位置。

　　一般人傷到那個位置都很難活的。

　　“我也不知道長公主在哪，更不知道我為何在這裡。”白九凝幽幽地歎了口氣。

　　“隻是見你對她很了解，我就不想僞裝了，也想問問你什麼情況。”

　　沈錄不是很信任她。

　　“她與女帝之位并沒有什麼興趣，你們若是為了那個位置來的，大可不必。”

　　這是希望她不要傷害長公主。

　　白九凝又刷的一下打開了折扇。“我也沒有興趣，你幫我找到我的過去，我幫你長公主穩住現在的地位？說不定等她回來，我還能還她一個帝位。”

　　說着她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沈錄看着她輕松懶散的模樣，不知道怎麼的就慢慢的信了她。

　　或者應該說，白九凝有一種讓人很迷惑的氣質。

　　沈錄又突然說道，“你不應該将這件事告訴我，我不一定會幫長公主，說不定我們隻是酒肉朋友。”

　　白九凝聽了這話，突然豪爽一笑。

　　“我也就試試，你若沒用，我就……”

　　她做了一個滅口的動作。

　　沈錄臉色一黑。

　　“知許雖然惡名在外，但其實心腸很軟，而且她也不想坐那個位置，隻想找個時間與女帝提出來……她隻想當閑散的公主。”

　　沈錄停頓了一下，又問道。“那你要我做什麼？”

　　白九凝是第一次聽人說恭知許善良的。

　　她手中的折扇不停地敲打，并解釋道。

　　“我醒來，就已經成為她了，沒有記憶，我對于侵占别人的東西沒有興趣，我隻想找回我自己的身份和記憶……”

　　不知道想到什麼，沈錄突然看着白九凝，并打斷了她的對話。

　　“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