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

　　聽着一陣疾步的腳步聲，白九凝起身轉頭看去，正是半雪。

　　半雪還沒有見到人，就聽到一陣環佩叮咚之聲。

　　她擡頭看向白九凝，彙報道。

　　“月檸和她帶着的那幾個姑娘都不見了！昨晚上，月檸說帶着她們去買胭脂，今天早上還沒有回來，我們派人去找，也沒找着，就好像突然失蹤了。”

　　半雪心想着買個胭脂多大點事啊，就沒跟着。

　　隻是不巧的是那幾個人都不會功夫，誰也沒有想到買個東西還會不見。

　　“還有白家的那兩個，也在裡面……”半雪想了想又添了一句。

　　白九凝步子一頓，眼神徒然冷冽，“什麼叫不見了？”

　　“嗯，突然不見了，胭脂鋪也找了，但是因為他們生意太好，并不能記得哪些人去過……”半雪低下頭，不敢看白九凝。

　　“都怪我。”

　　白九凝面容冷淡，月下身影卓然而立，聽完這些話，也不見她的慌亂。

　　因為她知道，她如若亂了，那麼底下的人就會更亂，她伸手拍了拍半雪的肩膀。“關你什麼事？錯的是這些幹壞事的人……”

　　然後她咬了一下指甲，想了一下。“之前是不是查到有個西淩商行不對勁，去暗中讓人查查。”

　　半雪神色一凝。“主子懷疑這商行，有問題？”

　　“隻是有些懷疑。”白九凝活動了一下手指。

　　“我們分三路，再出去找找……”

　　聞人還想湊熱鬧，白九凝按住了他。“你好好休息吧。”

　　其實白九凝是想問聞人的，為什麼绛雲對他好像特别憎恨，明明聞人根本并非土生土長的藥鬼谷人。

　　可是他卻得到了绛雲的特别‘照顧’，比如以前是扔進萬蟲窋，而這次這麼多人，偏偏就他被揍得最嚴重，而且绛雲罵他也罵得最惡毒。

　　又想到，這可能是聞人的秘密，最不想提及的事情，所以她最終也就此做罷。

　　不問就不問吧。

　　……

　　可是白九凝怎麼也沒有想到，出來找月檸她們，居然遇到空青和商陸他們一行人。

　　他們好像也在找人。

　　看得出來，他們的步伐急切，神情緊張。

　　“白……白姑娘！”空青語氣生硬，因為之前她對北辰臨淵說的話，所以空青對她是有氣的。

　　特别是他們親眼看着北辰臨淵那段日子是怎麼過來的，他對白九凝就無法好脾氣。

　　“你們也有人……不見了？”這麼大晚上找人。

　　白九凝好奇地問了一句。

　　空青和商陸兩人對視了一眼，又沉默不語，那模樣像是不想與她說似的。

　　白九凝是聰明人，一眼就看明白了。

　　她也不能強迫别人。

　　而且她與他們現在……也的确不算一條道上的，既然他們不說，也就算了，再說就是出了什麼事，還有北辰臨淵做主呢，哪裡輪到她了。

　　想通之後，她抱拳，帶着人就要轉身離開。

　　看着白九凝居然真的不問了，空青和商陸又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白姑娘……”空青叫住了白九凝。

　　白九凝又轉頭看向他們，面上是波瀾不驚，但是還是沒有忍住好奇的反問了一句。“還有事？”

　　“你真的就不關心一下主子，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嗎？我們是沒有資格管你和主子的事情，可是……你也太絕情了。”空青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北辰臨淵對白九凝的真情，他們都看在眼中。

　　曾經他們認為，白九凝也是喜歡北辰臨淵的，哪怕沒有北辰臨淵那麼喜歡，也應該是有感情的。

　　可是他們卻被打臉了，因為她說走就走。

　　絲毫不留情面。

　　比一些渣男還有絕情心狠。

　　“我們本來也沒有什麼關系，不過隻是短暫的盟友而矣。”白九凝并不想再與北辰臨淵扯上關系。

　　不過她也沒有想過這計劃，居然中斷的這麼快。

　　對于白九凝的無情，空青突然吼了一句。“那麼主子的死活，你也不管了嗎？你們曾經耳鬓厮磨的那些都是假的嗎？”

　　白九凝被空青吼愣住了。

　　心中下意識的一緊，質問的話脫口而出，“你什麼意思？你們主子怎麼了？”

　　在白九凝心中，北辰臨淵功夫了得，隻要不碰藥鬼谷這些毒鬼們。

　　北炎皇朝内，隻要他不願意，無人能傷他。

　　何況他如今還是北炎的頂梁柱，誰敢動他？北炎帝第一個不會同意。

　　空青和商陸兩人眼睛紅紅的，一時間居然有些發不出聲來。

　　白九凝難得的耐心等他們開口說話。

　　空青撩起袖子往臉上抹，連汗帶淚地胡亂擦了一把，哽咽道。

　　“他身上的碧水毒發作了，還喝了許多酒，我們不給，他就自己偷偷跑出來……”

　　“我們也根本沒有想到他這種情況還敢自己出來，一個沒留神就失了他的蹤迹，我們這麼多人都找了兩個時辰，還沒有找到，你也知道那毒發作時，有多痛了。”

　　“可是完全不在乎，好像是在自我懲罰，又好像是在自我放棄，這幾天他整天抱着酒壇子渡日，還不許我們去找雲流。”

　　空青為北辰臨淵覺得委屈。

　　白九凝喉間一哽，一瞬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她沒有想到北辰臨淵居然會這樣。

　　半晌才問道。

　　“他的毒怎麼還會發作，我不是給他解得差不多了，還将剩下怎麼解毒的辦法和需要的藥材全告訴了雲流啊。”

　　說到這裡，商陸鼻子一酸，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才将眼淚給逼回去。

　　“你失蹤後，主子找了許久都找不着你……他認為是自己沒有保護好你，他又喝了碧水的毒，用來懲罰自己，雖然雲流去阻止了，可是他已經喝了兩日。”

　　空青見這些都說了，不如就讓白九凝全部知道的好，也許白九凝會心軟。

　　“主子這段時間，沒有一天休息好，就是睡着了，嘴裡念叨着的都是姑娘的名字，他還想着要是找不着姑娘就跟姑娘一道去了。”

　　“主子在來西北的第一天，就見到你了，可是他不敢去找你。”

　　白九凝愣住了，耳朵哄了一聲，像是被什麼尖針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

　　她抿了抿唇，沒有說出話來。

　　在她心中，北辰臨淵應該是個強大的人，不會自暴自棄的。

　　她的離開，于他隻會有益處。

　　不用為了她，與北炎帝吵架，想娶誰就娶誰，不必因為她而忍受各種流言蜚語。

　　沒有了她的出現，他的人生會回歸正軌。

　　“主子？”半雪叫了一聲，白九凝才回過神來。

　　“之前不是個暗衛跟着他？”白九凝盡力讓自己情緒恢複平靜，可是空青與商陸兩人的話，卻像是一塊石子扔進了湖中。

　　止不住的在水波在湖中不停地蕩漾。

　　“那個暗衛我們也不熟悉，更不知道他們是誰的人，聯系不上，而且之前主子還将他派出去調查那張地圖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回來，這些主子也不會跟我們說的。”

　　空青現在隻想讓白九凝心疼北辰臨淵，所以這些事情都沒有隐瞞。

　　白九凝看着遠處，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沉寂寞的冷意。

　　“我會幫你們找到他的。”

　　這也是白九凝現在唯一能說的話了，其他的她也不敢亂保證。

　　看着白九凝又要走，空青又低低的說了一聲。“白姑娘，你找到他，能不能哄哄他，哪怕是騙他……也好。”

　　“其實主子特别好哄，有時候白姑娘說兩句好聽話，主子回來都能樂好久。”

　　空青的聲音低低啞啞的像是要哭了。

　　白九凝沉默了一會，卻沒有應聲。

　　哄他？

　　怎麼哄？

　　她向來對于做不到的事情，不會輕易許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