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盡管陸宴峋看起來無所不能,似乎對這世界上大部分事情都得心應手,沒有他完不成的事情,做不到的,可是在如何哄女人高興這件事上,他确實沒有絲毫的經驗。
過去那些在梁錦柔看來和他有關系的女人,也不過都是用來逢場作戲的搭檔。
陸宴峋并不會和她們有真正意義上的來往,隻是單純聽信了沈蔓羽的謊話,以為用這樣的方式就可以趕走梁錦柔。
所以他對于如何與女人相處,包括在惹了女人生氣之後,該如何哄她高興,如何認錯這些事情上都沒有太多的經驗。
哪怕此時也隻能夠笨拙的去搜索一些可以用上的方式。t
陸宴峋甚至還想到了找來助理,問他有沒有什麼可以借鑒的辦法。
“老闆,一般情況下犯了錯呢,隻要說幾句好話,送點禮物,再陪她做些她喜歡做的事情,基本上就能夠彌補這項錯誤……可是您這個……”
助理欲言又止,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老闆犯的錯可不是普通錯誤,簡直是能夠被判死刑的那種,壓根兒就沒有辦法挽回,所以,助理實在是無能為力的,也不知道能夠用什麼樣的方式幫助陸宴峋讨梁錦柔歡心,至少讓梁錦柔沒那麼生氣。
陸宴峋沉默,沒有立即回應。
他自然知道有些事情沒那麼容易,可總得想想辦法,至于助理剛才說的那些方法,雖然可能沒什麼用……但也可以嘗試。
很快,陸宴峋想到了一個有些笨拙,可是也許會讓梁錦柔有那麼一點點觸動的方法。
梁錦柔下班的時候就聽說,陸宴峋已經提前走了,助理告訴她:“車子已經在樓下了,梁秘書,您可以直接先回家。”
她當然不想關心陸宴峋去了哪裡,可他突然間這麼反常,沒有等着她一起下班,而且還把助理丢在公司……
能有什麼事情讓陸宴峋這麼做?
梁錦柔想不明白,并且覺得疑惑,幹脆直接問出口:“陸宴峋幹嘛去了?”
“陸總去了哪裡也沒有告訴我,梁秘書,他隻說,您下班的時候直接回家就好。”
這說明陸宴峋有可能是在家裡等着她,至于他又想幹什麼,這個男人最近做的那些事情越來越古怪……
梁錦柔收回放在助理身上的目光:“知道了。”
回去别墅的路上,梁錦柔也有想過陸宴峋的行蹤。
說實話,一開始,她确實不相信他,尤其對陸宴峋的那些承諾解釋,一個字都不信。
她覺得,那些都是對她的一種隐瞞欺騙,陸宴峋不過是想用這個方式糊弄她,讓她掉進他的陷阱罷了。
可是最近這些天,陸宴峋所做的這些事情,又讓梁錦柔沒有辦法确定,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尤其,她能夠清楚看見陸宴峋最近所做的事情,也能夠判斷出,他有些話,或許并非從頭到尾都是假的。
至少他和沈蔓羽的關系并非梁錦柔最開始認為的那樣。
陸宴峋也沒有對沈蔓羽念念不忘,即便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看似青梅竹馬,但沈蔓羽對他的意義來講,或許和一個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别。
無非就是看在沈家過去對陸家人的種種幫助上,他才會對沈蔓羽稍微重視一些。
可以前的梁錦柔卻從不知道這一點,并且屢次為了他們之間的親密而神傷,内心無比的痛苦。
如今發現自己過去庸人自擾,從來都不存在過陸宴峋對沈蔓羽的感情,梁錦柔心情更複雜。
那個時候的陸宴峋不愛她,就隻是單純的不愛她而已,盡管有誤會,有被欺騙,也有天生的偏見。
因為陸宴峋不愛他。
而現在又算是什麼?
梁錦柔還沒想明白,就已經到家了。
才剛走進别墅大門,她就聞到了從廚房裡傳來的奇怪味道,嗅了嗅空氣裡那種複雜的氣味,把目光看向身邊的阿姨:“這是誰在廚房裡,怎麼一種黑暗料理的感覺……”
按理說,陸宴峋請來的傭人都不會做出這麼糟糕的失誤,傭人阿姨有些表情複雜,一言難盡的說:“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梁錦柔也确實有些好奇,總不會是陸宴峋在廚房裡吧?
她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些好笑,可是當她走了幾步之後,站在廚房門口,看見裡面的男人……
她很驚詫。
陸宴峋正在努力與鍋裡的東西搏鬥,還真是他在做飯,這簡直和出現了幻覺,沒有什麼明顯區别,實在讓人詫異。
就算是當年陸家遭遇最大打擊,腹背受敵,情況最危險之時,陸宴峋作為陸家的大少爺,未來繼承人,也沒有做過這種事情吧?
陸老夫人怎麼可能舍得她這個寶貝孫兒下廚,一定害怕陸宴峋在下廚的過程中受傷
“……陸宴峋,你這是在幹什麼?”
聽到梁錦柔的聲音,穿着襯衫系圍裙的男人轉過身來,以陸宴峋寬肩窄腰的身形,這副打扮雖然有些違和,那一瞬間的視覺沖擊力卻是夠強大的。
畢竟像他這樣好看的男人,别說穿着質感運氣高級的襯衫,就算他隻是披着麻袋,也絕對比普通人要更加好看。
所以梁錦柔盯着陸宴峋的目光,忍不住停留的時間太長了一些,過了幾秒鐘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看他的态度過專注了。
她趕緊回過神來,冷淡盯着陸宴峋。
而陸宴峋也在此時低聲笑了下:“本來以為煲湯很簡單,可以趕在你回來之前就完成,不過我有些高估了自己這方面的天賦……
所以哪怕她已經回來了,他也還沒有完完全全将這鍋湯煲好。
“你沒事兒吧?”
梁錦柔皺起眉:“這是你要做的事情嗎?”
家裡請了這麼多傭人,他還莫名其妙自己下廚,實在有點奇怪。
陸宴峋聲音輕柔:“本來想親自煲湯給你喝。”
“……你親自煲湯給我喝?我要真喝了,今晚可能會直接被你毒死!”
梁錦柔一點都沒客氣,充分表示了對他的質疑。
在她眼裡他就不是做這種事情的人,雖然他這樣做的初衷和心意……梁錦柔好像能夠隐約感受到。
陸宴峋稍顯無奈:“還沒到飯點,你先出去等我,很快湯就可以喝了。”
“我保證,不會毒死你。”
“随你。”
梁錦柔坐到客廳裡打開電視,遙控器換了好些台都沒有注意到電視裡播放的到底是什麼節目,她所有的注意力仍然在廚房裡,支着耳朵去聽那裡面的動靜。
這時家裡的做飯阿姨特地告訴她:“少爺今天一回來就開始工作了,雖然他以前從來沒做過飯,但學起來還是有模有樣的,而且是很認真細緻地在向我們學習!”
當陸宴峋突然說要煲湯給梁錦柔喝時,家裡這些傭人做飯阿姨也都很詫異,不過想一想又覺得不太奇怪。
畢竟他們都看得到,陸宴峋如何對她。
他們之間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一些新來的阿姨并不清楚,可她們知道,現在的陸宴峋對她足夠重視。
又過了半個小時,陸宴峋終于端着湯從廚房出來了。
這會兒味道聞起來還真是不錯,至少沒有梁錦柔剛才進家門時聞到的那種奇怪味道。
陸宴峋卻沒有打算把這鍋湯給梁錦柔喝,他歎了口氣:“今天有些失敗,明天再繼續,我保證盡快做到能夠讓你喜歡的水平。”
梁錦柔不冷不熱說:“既然是你自己親手做的……”
男人聽到她這句話,眼中不由的浮現起一絲期待,以為梁錦柔是要說他怎麼都會賞光喝一口。
味道可能沒那麼好喝,他能夠保證不會有任何問題。
可惜梁錦柔下一句話就是:“你就自己把它喝光吧。”
陸宴峋擰緊嘴唇,無聲歎氣。
梁錦柔看見他吃癟挫敗的樣子,心情莫名不錯,勾了勾嘴角。
幸好這時候另外一個廚房的阿姨已經把今天的晚餐端出來了,否則要讓陸宴峋一個人把廚房占完,今晚她什麼都别想吃到。
陸宴峋還真就聽她的,獨自拿着碗筷去喝自己親手做的那碗湯,至于他此時那種複雜的神色,尤其是他皺緊的眉頭,在梁錦柔看來也是有那麼一些滑稽可笑的。
梁錦柔低頭吃飯,憋着笑意不讓他發現,從來沒意識到原來……陸宴峋還有這麼有趣的時候。
等到這一頓晚餐吃完,梁錦柔竟然沒能克制住自己那種有些幸災樂禍的情緒,很想知道陸宴峋此刻在想些什麼,便直接問他:“怎麼樣,你親手煲的湯味道還不錯吧,我看你喝了也不少。”
“還有進步的空間,你要再嘗一口嗎?”
陸宴峋盛了那麼一小碗遞給她。
梁錦柔撇嘴:“我才不要,肯定是黑暗料理,你就不怕毒死我?”
“我吃到現在都還沒事,你賞臉嘗一下?看看有什麼需要進步的地方,我再努力如何?”
梁錦柔看着賣相還不錯的雞湯,想想……陸宴峋剛才居然自己一個人喝了大半,又覺得或許沒那麼難喝呢?
她也有些難以抑制自己内心的好奇,陸宴峋第一次做飯能夠做到什麼樣的水平?
如果很難喝,以後她還能夠借此機會嘲諷他。
陸宴峋立即用勺子盛一點遞她他嘴邊。
梁錦柔勉為其難,喝了那麼一小口。
她覺得這一碗湯應該會很難喝……不過當這碗湯進到嘴裡之後,味道其實比她想象中要好那麼一些,至少還是帶着那麼點兒雞湯鮮味的,稍微有些鹹,其餘的也都還湊合。
所以陸宴峋的第一次下廚,竟然可以算成功,反正比梁錦柔預估的要好很多。
她想要這次機會嘲諷他的,也沒有辦法了。
看來聰明人做什麼事情都能夠很輕易就成功,哪t怕陸宴峋說他做飯沒什麼天賦,可實際上的效果還是很好的。
“怎麼樣?還可以嗎?”
陸宴峋很期待的盯着她。
梁錦柔不想讓他得意,也不想配合他,所以立刻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不怎麼樣,你陸大少爺還是放棄做這些事情吧。”
“我隻是想為你做點什麼。”陸宴峋放下雞湯,眼眸深邃,“可是好像無論做什麼都不太成功。”
男人的眉眼之間竟然透露出了一絲遺憾和苦澀。
向來驕傲自信的陸宴峋,竟然會有這樣的情緒顯露。
陸宴峋叫人來收拾碗筷,嘴角勾起一抹并不真心誠意的笑容弧度:“雖然這次沒能讓你滿意,但我還會繼續努力,小柔,我犯的錯太嚴重了,沒那麼輕易讓你原諒我,我也會盡可能的彌補你。”
“因此無論什麼我都會去嘗試,這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我還會努力試着去彌補自己過去的錯誤。”
梁錦柔心髒猛地跳了下,但很快就告訴自己,陸宴峋說的這些話不過就是花言巧語而已。
隻是要讓她降低對他的戒備之心,她不能夠就這麼輕易的相信了他。
這個男人最為狡猾,詭計多端,他此刻展露的這些,很有可能都是他的計謀。
想要讓她心軟,放下對他的警惕之心。
她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原諒他,包括陸宴峋犯下那些錯誤,對她造成的傷害永遠都不會磨滅,她根本就不會在乎陸宴峋是否傷心難過。
這一切都是他活該,都是他應得的……
“陸宴峋,要做什麼我管不着,我還是那句話,你現在做這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了,我也不會再受到你的任何影響,你最好是趁早就放棄。”
梁錦柔無情道:“當然,你要繼續做無用之功,我也不攔着你。”
她以為他很快就會被打擊,從此以後放棄讨好她,但陸宴峋的毅力出乎她想象。
從這天開始,他竟然每天下廚,提早回家,就開始鑽進廚房耕耘,努力學習起廚藝,找家裡的傭人學習。
陸宴峋用上了他談生意的那種專注認真,好像是奔着成為大廚這個目标去的。
哪怕梁錦柔想要忽略掉他所做出的這些努力,可他的堅持也讓梁錦柔意識到,陸宴峋沒有在開玩笑。
他更不會輕易的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