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311. 哲學的盡頭
曲晨瞄了眼男人的背影,咬牙切齒。
“我現在嚴重懷疑蘇秋把安離隔開是故意的。”
衆人沉默。
仔細想想也對,安離好像和村民們的關系尤為親近,随便一位安離都能跟對方唠上兩句。
也不知道是因為安離自己是個社牛還是全大叔提前打過招呼,所以大家對安離有關照。
“是哦。”陸芷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對安離來說,調解村民們根本就是soeasy的事情嘛。”
那積分不是想拿多少拿多少,想換什麼換什麼。
“我能一錘子敲死他嗎?”
陸芷卉指了指不遠處的攝影機:“友情提示,咱們現在說話他應該是能聽見的。”
話音剛落,喇叭裡便傳來蘇秋悠悠的聲音。
“你想敲死誰?”
“……”
曲晨:本來上班就煩!
衆人不情不願地去任務池領任務去了。
另一邊。
蘇秋一手托着下巴,翹着二郎腿,悠閑地看着自己的傑作。
“蘇導,所以您真的是故意隔開安離的?”
蘇秋聲音懶懶的:“怎麼可能,我又不是未蔔先知。”
助理點點頭。
是哦,安離決定留下來陪皮埃爾是誰都沒想到的事。
這個環節又是早就提前安排好的,應該隻是巧合。
正當助理在心裡做出判斷的時候,活動策劃卻突然跑過來來了。
“蘇導,兌換獎品所需的積分要不要下調一點,安離不在,那麼高的積分要求對其他嘉賓來說很難完成吧。”
助理猛地轉頭。
坐在靠椅上的蘇秋還是一副悠閑的模樣。
“改什麼,我看不用改。”
“我定的規則本來就是結合所有嘉賓的能力條件的,又不是為她安離一個人定的!”
憑啥安離不在了就得改規則。
那不顯得他太在意對方的存在了嗎?
助理、活動策劃:……什麼叫死要面子活受罪,這就叫。
曲晨等嘉賓:為什麼要的是他的面子,受罪的卻是他們……
……
……
正在做沙雕的安離打了個噴嚏。
一旁的黎牧不着痕迹地往旁邊挪了挪。
“奇怪……”
安離揉揉鼻子,嘟囔道。
她也沒感冒啊。
“拿紙擦擦,别用手。”
安離接過男人手裡的紙巾,大大方方道:“謝啦。”
“……”黎牧沉默了一會,低頭看着自己身側排列的一個個小玩意兒,“你做藝人的還有這個手藝?”
安離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傑作”,一臉坦然:“哦,剛學的,一點小愛好而已。”
“……看出來了。”
安離捏的不算多好,最開始的那個甚至可以說慘不忍睹,隻能隐約看出一點形狀。
後面的一排大概是做的人慢慢熟練了,情況要稍微好一些。
但也僅限于好一些。
“你捏的這個八爪怪還挺像的。”
安離臉上的表情一僵。
“什麼八爪怪?”
黎牧點了點一排“奇形怪狀”中長得格外有特色的那個,他還仔細數了數,那張牙舞爪的“觸手”,的确是八個沒錯。
“這個……難道不是八爪怪,是章魚?”
不對啊,章魚不是有個腦袋的嗎?
他找了半天都沒瞧見腦袋在哪兒。
安離憋了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這是俊俊樹。”
黎牧沉默。
“……抱歉。”他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那這些是……?”男人将視線移到旁邊的“奇形怪狀”上。
“……檸條,胡楊。”
黎牧的表情瞬間變得精彩起來。
最後,安離聽到他說。
“你确定這個隻是愛好對吧?”
“……?”
看着女孩疑惑的眼神,黎牧捂嘴輕咳一聲,扭過頭。
“是愛好就好,是愛好就好……”是職業的話,估計要被餓死了。
安離看着他的表現,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我現在特别慶幸當時做沙雕任務的時候,安姐能找到白蘿蔔。】
【笑不活了,安姐和這個黎牧的對話怎麼這麼好笑!】
【哈哈哈哈,八爪怪,黎老師的想象力也是可以的。】
【但你别說,我第一眼看到那個沙雕的時候想到的也是八爪怪,畢竟明顯的隻有八個長條一樣的東西嘛。】
【但我不敢說啊,黎老師倒好,還真就直接說出來了,佩服的!】
【安離:你們看我開心嗎?】
【安姐我給你翻譯一下,“還好隻是愛好”的意思就是,你要是做這行的話會被餓死,2333。】
【安離:怒.jpg】
【我笑得在床上打滾哈哈哈,這倆人真好玩!】
……
看完彈幕的安離算是知道了黎牧的話是什麼意思。
謝謝,她一點都不開心。
安離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
“等等,你去哪兒?”
黎牧見狀,連忙問道。
安離微笑:“去找一件不是我愛好的事情做做。”
黎牧的表情一僵。
完,她反應過來了。
安離朝着皮埃爾的方向走,黎牧也不知是愧疚還是怎的,竟追了上來。
“對不起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系,我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安離微笑道。
說着,腳下的速度卻沒有絲毫變化。
天真的黎牧相信了她的話,快步追上去,笑着說:“看不出來,你人還怪好的。”
“……”
安離現在嚴重懷疑,黎牧是不是讀書讀傻了。
先前的那種高冷教授的人設不知道被男人抛到哪兒去了,這不純純傻白甜嗎?
“你是大學畢業就留校了嗎?”
黎牧點點頭:“我本碩連讀,碩士畢業念了博士,博士讀完以後就留校工作了。”
瞅瞅。
看着不過三十幾歲,博士讀完留校工作,還是個教授。
人比人果然氣死人。
也難怪是個傻白甜。
高冷的表象一破,就威脅不到誰了。
“你怎麼知道我留校的?”黎牧好奇地問。
再加一條,話還挺多。
安離在心裡默默吐槽,聞言,高深莫測道:“你知道玄學嗎?”
“我會看面相。”
“真的?”
傻白甜黎牧懷疑道。
“嗯。”安離一本正經地點頭,“沒聽說過一句話嗎,科學的盡頭是哲學,哲學的盡頭是神學。”
黎牧沉默了一會,然後有些遲疑道:“那你看我是什麼面相?”
安離停下腳步,盯着他看了一會,然後有模有樣地掐了掐指。
“從你的面相上來看,事業運和學業運都比較強盛,但這姻緣嘛……”安離一副頗為可惜的模樣,搖了搖頭。
黎牧渾身一僵。
他本來是不信的,前面的事業運和學業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孰強孰弱,可這感情線……
安離一個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難不成,她真的會看相?
安離看出他心有動搖,勾了勾唇。
“我猜你和你的命中人早年相遇,剛在一起時也算恩愛,但後面因為一些意外讓你們二人産生了分歧,矛盾愈演愈烈,最後徹底分開。”
安離搖搖頭:“不過看樣子,你到現在都還沒放下對方呢~”
黎牧渾身僵硬。
他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對方剛才說的每一條都中了。
這怎麼解釋?
……
……
安離說自己會看相的時候,聰明的網友都沒上當。
【一看就是安姐忽悠人的手段,誰信誰是傻子。】
【但玄學真的很玄啊,搞不好是真的呢?】
【我媽就很信這個,之前還特地帶我去村裡賊靈驗的一個神婆家裡看面相,她說我十二歲的時候會有一場大災,熬過去就沒事,熬不過去的話就死了。】
網友們都很愛聽這種故事,連忙催促友軍繼續講。
【然後呢然後呢?】
【我媽回去就跟我爸說了,但我爸不信,還說神神鬼鬼什麼的都是騙人的,不許我媽再去。】
【結果到十二歲的時候,我還真出了事兒。】
像是說書人故意留懸念似的,那位網友說到這就停了。
評論區裡一堆人催促快更。
【……來了來了,接上文。】
【我這個人呐,從小到大沒生過什麼病,最多就是打噴嚏咳嗽,也不用吃藥,沒兩天就好了。偏偏在我十二歲那年,生了場大病,發燒發到40度,不論吃什麼藥都好不了。】
【那時候醫院都在大城市,我們鎮上隻有個小診所,我爸就帶我去診所挂水,但還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診所的醫生勸我爹去大醫院看看,說不準不是發燒的事兒,而是身體其他地方出了毛病,發燒隻是标,治标不治本是沒用的。】
【我爹也怕啊,雖然我是女孩子,但家裡也就隻有我一個孩子,他就跟我媽一起帶我去大醫院看了。】
【最奇怪的地方就在這兒,去醫院各項檢查都做了一遍,醫生都說就是普通的小孩發熱,根本查不出别的問題,可這燒就是退不下去。】
【後來實在沒辦法了,我媽就勸我爸,要不去找當初的那位神婆吧?】
【我爸也沒轍啊,就算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呗?總不能就這麼放棄了吧?于是連夜帶着我跟我媽趕回村子,去見了那位神婆。】
網友們聽得是津津入味。
這不比天橋底下說書的有意思?
【說來也奇怪,我現在也二十多歲了,小時候的好多事其實都記不清了,但偏偏記得那位神婆。】
【嗯……怎麼說呢,也可能是她的長相跟普通人不太一樣,所以我的印象比較深,反正當時我爸帶我找到她的時候,她連意外都沒有,就搖頭說了句“造孽”,然後拿着沾水的柳樹葉子在我頭上點了兩下,當天晚上我的燒就退了!】
【我靠,這麼神奇的嗎?】
【媽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樓主小時候不會真的被什麼奇怪的東西附身了吧?】
【嗚嗚,各路神佛保佑,厄運退散!】
當事人樓主回複了上面的那條評論。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這世界上的确還有很多未知的事情,總之對未知心懷敬畏吧,小心一點總不會錯的。】
【所以安離真的會看面相咯?】
【這個……很難說吧,大部分說能看面相的其實還是騙子,都是通過觀察人的細微表現來進行判斷的,而且據說他們業内都有一套話術,怎麼都不會出錯。】
【我比較贊同這個看法,但看黎老師的樣子,安姐好像說中了啊?】
【這就是話術啊,你聽聽安離說的,換到任何大部分人身上是不是都适用?】
【呃……好像的确是這樣。】
【所以啊,懂得都懂.jpg】
網友們真相了,單純的黎老師還被蒙在鼓裡。
尤其是在聽見安離說自己還沒有放下對方的時候,他的舉止變得扭捏起來。
黎牧鼓起勇氣,閉上眼睛提問:“那你覺得,我現在還能做什麼?”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緣分一說,那他願意相信一次。
未來的路怎麼走,他想讓玄學來指引他一次。
……
許久未等到回答,黎牧睜開眼,卻發現面前的人早已走遠。
??!!
安離跑到皮埃爾身邊,湊過去看他畫得怎麼樣。
自己亂跑對方也沒說什麼,看來她這個繪畫模特暫時可以下線了。
沒有帶油畫棒,皮埃爾隻用碳素筆大緻地勾勒了下形狀。
剩下的得回到基地再繼續完成。
雖然隻是一張草圖,但已可見畫作雛形。
“你把那個家夥也畫進來了?”
皮埃爾點點頭:“是啊,你們坐在一起還挺和諧的。”
安離聞言撇了撇嘴。
和諧啥啊。
她才不會忘記黎牧的愛好論。
“剩下的畫面得回基地才能完成了吧?”
“嗯,安,謝謝你留下來陪我。”
安離擺擺手:“都是小事。”
黎牧這時候跑過來,目光從畫面上掃過,瞥見自己的身影時頓了頓。
然後開口道:“安離,我們的話還沒說完。”
“需要我回避嗎?”皮埃爾禮貌道。
“不用。”安離轉頭:“黎老師,我們要回去了,這個話題留到下次再說吧。”
“……”
黎牧好像又披上了那個高冷的外殼,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好……我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皮埃爾好奇地問:“安,你和黎聊了什麼?他看起來好像有點失落的樣子。”
安離神色自然:“沒什麼。”
過了一會,她又補充了一句:“陷在情思中的男人可能都是多愁善感的吧。”
皮埃爾:??
發生了什麼?
難道他畫個草圖的功夫,他的缪斯就讓一個男人淪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