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薇看了眼宋家玉。
後者心沉了沉，“我生日請了很多人，并不一定都是關系好的，禮貌而已。”
“哦。”韓若星點點頭，沒再說話。
這種情況已經完全不用她再說了，楊雨薇自然看得出來。
她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這麼茶，她以前根本不屑于使這種心機，她就跟現在的楊雨薇一樣，别人看她不順眼，她就故意張揚給他們看。
然而這種方式内耗的是自己，難受的還是自己。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都别好受。
喜歡軟刀子，那就軟刀子來，學表演的，别的沒有，就表演最在行。
宋家玉還想說什麼，楊雨薇對美甲師道，“有推薦的顔色嗎？”
有，隻是按這兩個人哪個人形容的穿衣風格搭配呢？
美甲師左右逡巡了一番，忽然意識到，這位宋小姐形容完後楊小姐并沒有接話，表情甚至冷淡了幾分。
她心中有了定奪，拿過旁邊的甲片樣式給楊雨薇試色。
宋家玉自然也察覺到了楊雨薇的情緒變化，安夏這個蠢東西肯定是惹了什麼禍，不然提到她，楊雨薇不會是這種反應。
宋家玉自然是不屑于和安夏那種牆頭草深交，她在圈子裡人緣好，是因為不管什麼身份的人，她都會給幾分薄面，便是不喜歡，也不會輕易顯露。
偏偏安夏是個不知道遠近親屬的，以為問聲好便是關系親近，有什麼都愛跟她講。
之前宴會上的事便是安夏同她說的，隻不過個中細節并沒有同她說，她着急要回奇玉記，自然不想韓若星的生意做得太過順利，所以這幾日才頻繁約楊雨薇。
也正是因為太過着急，反倒忽略了其中細節。
比如向來打扮誇張的楊雨薇，最近忽然低調不少。
以往約見，總喜歡邀三五好友的人，這幾次見面卻會加一句：人多我就不去了。
宴會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和安夏有關的事，而且，不是什麼好事。
宋家玉懊惱自己太心急，沒有多找幾個人打聽那晚事，心中煩悶不已，她看了一眼神色淡淡的韓若星，後者禮貌回以一笑，她莫名覺得那笑容有幾分諷意。
宋家玉攥緊手，起身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間。
等宋家玉一離開，楊雨薇拿着美甲師推薦的兩個顔色問韓若星，“你覺得哪個好看？”
韓若星看了看，說，“左邊吧。”
楊雨薇點頭，對美甲師道，“做右邊這個顔色。”
韓若星……
楊雨薇淡淡道，“我要是不去”
“想做我生意的人很多，你是臉皮最厚的一個。”
韓若星謙虛道，“那還是楊小姐見識少。”沈青川臉皮更厚。
楊雨薇……
她抿唇道，“我記得你之前說，我在奇玉記訂制的珠寶，可以随時過去退定金，我看你當時兇有成竹的，這才幾天，怎麼就沉不住氣了？”
韓若星笑了下，“能争取還是想争取争取的。”
楊雨薇換了一隻手給美甲師，垂着眼淡淡道，“你有沒有想過，你就算在我這兒使再大勁兒，也不一定能做成這單生意？我和你并不熟，也不想卷進你們姐妹間的争鬥裡。”
“怎麼選都是你的自由，我隻是盡我所能去争取，就算結果不如意也無所謂，能交你這個朋友也不錯。”
楊雨薇輕笑一聲，“朋友？”她擡起眼，“你用賺錢的目的接近我，你覺得我們能處成朋友嗎？”
韓若星一怔，随即笑了下，“我馬上安排人退您的定金。”
楊雨薇意外地看向她。
韓若星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楊雨薇，“來的時候打電話聯系我。”
她說完站起身，走了兩步又頓住，随後扭頭看向楊雨薇，“楊小姐，你說的很對，懷有目的的接觸本身就不夠純粹，是我冒昧了。”
她一邊說，一邊折返回來，從包裡拿出筆，在名片上寫了些東西，又還給楊雨薇，“這幾本雜志你可以看下，服飾配飾的穿搭應該可以給你一些啟示，另外奇玉記新換的組長設計的作品很好看，如果你感興趣，随時歡迎，再見。”
說罷轉身離開。
楊雨薇看着手裡的名片，眉毛蹙了蹙。
韓若星從裡面出來，便開始反思。
今天這出，自己也有點沖動了，聽見沈青川那麼一說，便擔心楊雨薇被宋家玉拐走，急沖沖來這裡刷存在，反倒是惹人厭煩了。
她數落别人頭頭是道，輪到自己又當局者迷，顧景琰一直強調産品至上，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可不就是旁門左道了？
她甚至靠着和楊雨薇搞好關系，拉攏到這單生意，和蘇婉琴之前的模式又有什麼分别？
沈青川腦筋是很靈活，但是顧景琰的誠信為本，産品至上顯然才是品牌強大的根本。
她一邊走一邊想，等到了休息區，發現顧景琰正在和宋家玉有說有笑。
韓若星頓時覺得頭頂草兩米高。
她輕咳了一聲。
顧景琰便瞧見了她，他冷淡的眉眼頓時多了幾分溫和，起身走了過來，“做好了？”
韓若星說，“美甲師說我指甲太薄，就給我塗了一層護甲油，白充卡了。”
顧景琰安慰道，“不塗也好，都是化學物質，不見得多好。”
正說着，宋家玉也站起身，溫聲道，“若星，顧大哥，樓下有家西餐廳不錯，一會兒一起吃個飯吧。”
韓若星說，“不用了，我們倆一會兒有别的事，家玉姐陪楊小姐吧。”
說着拉着顧景琰的手低聲道，“有點累了，回去吧。”
顧景琰詫異于她此刻低落的情緒，不過還是順着她的意思道，“好。”
宋家玉盯着兩人離開的背影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上了車，顧景琰才問她，“來的時候跟鬥雞一樣，走的時候怎麼跟雞鬥死了一樣。”
韓若星靠在玻璃上，歎了口氣，“我把做生意想太簡單了，我太想拉到楊雨薇這個客戶了，我的每一步都充滿功利性，在楊雨薇眼裡，我和之前她那些所謂的‘朋友’根本沒什麼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