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馬,是江湖黑道上的名詞,就是山寨頭目麾下,最為信任的下手,類似于土匪中的炮頭,在他們的組織中,頭馬的地位不算高,卻很有實權。
“我說的嗎。
”
輕蔑的聲響起,趙飛揚負手昂頭,根本不看他一眼,“山寨、頭馬......銀童不說自己是正途出身嘛,他一個文人,怎麼還想着弄起山大王那一套了?
”
“狗屁!
”
一聲長歎,劉老七打開了話匣子,“他根本就不是文人!
尚書大人,這銀童赳赳武夫而已,更何況,他是冒名頂替!
當初我們截了一個趕路的行人,殺人奪财,在那人身上發現了官憑,當時山寨上得弟兄都慌了神,把一個朝廷命官殺了,這件事追查下來,那還有我們的活路?
就在這時候銀童臨時起意,想到了冒名頂替一事,之後......”
“之後你們就來到了勐谷郡,他做官,你當捕快......這麼說,你的那個姐夫也是山寨的人了?
”趙飛揚臉色異常嚴肅。
“不是這樣的。
”
劉老七忙解釋說,“小人的姐夫真是我姐夫,他是後來才到勐谷的,我們之前做過什麼事,他全都不知道,因為他功夫好,銀童就把他留下了。
”
微微點頭,一張巨大暗網已在趙飛揚心中成型,按照劉老七的說法,這個案子查下去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意外收獲。
諱盜為官,冒名頂替,他們盤桓在勐谷郡這麼多年,可是苦了本地百姓了,隻是有一點很奇怪,既是冒名頂替,銀童作為山匪,他又是怎麼将勐谷郡治理成這樣的呢?
本地的百姓不說是豐衣足食,至少大家都有一口飯吃,民風尚算淳樸,這對于一個山匪來說,怕是很難做到的。
清了清嗓子,趙飛揚把語調平和了不少,“這有點說不通吧,銀童若是山匪,怎能将這一方治成今日景象呢?
”
聞此言,劉老七歎了口氣,翻着眼睛道:“這就是大人您不知道了,常言道:兔子不吃窩邊草。
做我們這一行的也是一樣,沒有從自家門口下手的,想要在一個地方呆的長久,就一定不能得罪周圍人,就算是我們在山上的時候,也從沒有搶過城中百姓,我們的目标隻是那些過路人罷了。
”
“明白了。
”
點了點頭,趙飛揚深吸一口氣,沖兩個女人撇了個眼色,示意二人準備離開,繼而對劉老七道:“那十五萬赈災款,是被銀童拿走的,那天晚上夜入我房中的,也是你們兩個了?
”
“錢,是銀童拿走的,進入您房間的有他一個,另一人嘛......是我姐夫,小的沒那麼好的功夫。
”
“好。
”
冷笑着點頭,趙飛揚安排道:“今天你我之間對話,不可入外人耳中;等一會,我會派人來把你赦出去,從現在開始,能救你的人,隻有你自己了;我的話,你聽明白了嘛?
”
一聽自己還有生機,劉老七忙應下來,爬起來在地上磕頭,“多謝大人不殺之恩,多謝大人不殺之恩。
小的,唯大人之命是從!
”
“罷了。
”
輕歎着,趙飛揚忽然又道:“我是挺好奇一件事,按說你也是江湖黑道,你們講求是義氣、鐵皿,快意恩仇,今天這是怎麼了,一聽說要殺你,連刑罰都不用就全部招供,這是為什麼?
”
擡頭看着他,劉老七強忍着泛紅的眼圈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哽咽道:“大人,我兒子算今天才出生十個月二十一天,我要是死了,他和他娘,要怎麼過日子啊!
”
一句話,已什麼都不必再解釋下去。
他之言,趙飛揚輕易就能驗證真僞,吃定劉老七不敢欺騙自己,一個成家的男人,為了孩子、老婆做出這種事來,并不奇怪。
沒再多說什麼,趙飛揚與兩個女人一同離開了大牢,現在他已将自己的目标,轉移到劉老七口中所說的那個山寨上。
事到如今,拿下銀童非常簡單,自己要是不能把這個山寨連根拔起的話,隻怕會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