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殛子當然不知道他的習慣,此刻繼續說道:“現在還不能這麼說。
貧道了解過本地地勢,想要僅憑一條上遊分支水渠,就引發兩岸大水,這不現實,就算有人為開鑿,可這裡面還有一個關鍵問題——如何将單面洪流,在不穿過漕運主幹線情況下,令其沖擊兩岸,這個貧道距今為止,都沒有想到有什麼實際辦法。
”
說到這裡,玉殛子不由歎了一聲,猶豫了好一會,才對趙飛揚道:“大人,如果咱們能夠遍查一下本地漕運各支流,貧道以為定會有所發現。
”
“我知道了。
”
趙飛揚眼睛已經淩起,深邃目光中,根本看不出一點感情,“林兄,明天麻煩你一下,告訴田文,我要去各支流源頭查看,要他陪同,至于理由嘛......麻煩你了。
”
“好。
”
林意深點點頭,雖然知道此事很為難,但他依舊沒有拒絕,“那我明天一早就去安排,飛揚兄你想什麼時候去查訪呢?
”
“越快越好。
”
“知道了。
”林意深這邊沒再說什麼,四個人又聊了幾句羅通和他就離開了,營帳内隻剩下趙飛揚、玉殛子兩個。
待到再無六耳,趙飛揚深吸一口氣,問道:“真人,我有一句話,想問您。
”
“大人請講。
”玉殛子同樣肅穆,兩人此刻就好像是石頭人一般,沒有情感,對答既幹脆,又真實。
趙飛揚道:“真人,如你所言,此事真是人為的話,人力,可能勝天嗎?
”
“哦?
”
玉殛子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不過瞬間釋然,笑道:“貧道以為,人力,定能勝天,但,前提是要遵循天道。
”
“何為天道?”
“天之道,唯天知道!
”
趙飛揚點了點頭,兩人這看似打機鋒般的對話,實際上,裡面卻包含了千言萬語,趙飛揚是在向他最後詢問,在這個時代,人力是否有可能改變自然。
玉殛子的回答很有趣,很中性,既沒有承認,有不曾否認,可這對于趙飛揚而言,已經足夠了,他不需要知道太多,隻要了解到有可能,哪怕萬分之一,就夠了!
又是半晌沉默,最終,趙飛揚沖玉殛子打了個稽首,誠道:“真人,此事一旦查實,相關聯者恐有千萬,其中不乏位高權重之輩,真到那一日,隻怕稍有不慎,就會毀掉真人一生清修道行,您可要想好了,您現在對于在下的幫助,足夠了。
”
趙飛揚在此刻下了逐客令,當然他這是出于好意,誠如所言,假設真坐實此案,本地洪災淹沒兩岸,有人為因果在裡面,就是真正的塌天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