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揚不知道應該怎麼說,現在他所知道的,都是母親之前對他說的,除此之外,他在大梁朝内甚至連一點信息都沒有查到。
猶豫了一下,趙飛揚不覺歎了口氣,“其實小婿,知道的并不太多。
”
蘇定方點點頭,沒在追問下去,接着說道:“當年,我最後一次見到你父親,是我率兵去極北作戰,臨行前你父親曾找我喝酒,往日裡他是個注重儀表的人,但是那一天,他卻披頭散發,身上雖穿着甲衣,可上面沾着一些污穢,我不知道那是因為什麼,我們兩個就在皇都外的一座小山上喝酒,什麼話都沒有,他一杯杯往下倒,我雖然好奇,卻隻能陪着他,最後,他醉了,這時候才說了那天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話。
”
“父親說了什麼?
”
趙飛揚追問。
蘇定方抿着嘴唇,手捋長須,“他說,‘定方兄,你這一次遠征意義重大,可惜我不能和你同去,等你凱旋,記得要去孤城見我。
’這番話說完,他便起身離開了,那背影蕭索,卻又堅毅非常,我當時想不通他這是怎麼了,直到我歸來,得知他在此身亡的消息之後,才知道,那竟是他留給我的遺言!
“我到處查探你父親的死因,可最終卻隻知道,他離開皇都前,帶走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但到底是什麼,我至今,都不知道。
”
“一件東西?
嶽父大人,除此之外,我父親就沒有别的話留下了嗎?
”
“沒有了......”蘇定方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早知道當初與他分别竟是永别,說什麼,我也要向朝廷請命,讓你父與我一同北上......”
“嶽父不必感傷,父親死因,我會查個明白的......”
趙飛揚心中感歎,既然從蘇定方這裡得不到更多的線索,索性他也轉變了話鋒,将他對城外匪軍所知道的都将了出來。
聽過他的講述,蘇定方眉頭緊皺,在牆壁前來回踱步,“恪兒,如此說來,現在敵我局勢對我們非常不利。
”
“我覺得還算可以。
”趙飛揚有自己的見解,“嶽父大人,現在城中可以再戰的甲士,有多少人?
”
“城樓之上,隻有數百人,但如果算上城中隐藏之人,大概八千多人。
”
“八千人,足夠了!
”說着眼角露出一絲笑意來,“這比我想象的情況要好的多......八千人,加上我麾下的三千,還有那近千人的綠林豪傑,咱們能夠調動的軍隊足有一萬多,想突圍絕不是難事,甚至如果有機會的話,反撲他們,剿滅一部分匪兵也不是沒有可能。
”
這番話,讓蘇定方心中震撼,因為在這一刻,他竟然仿佛看到了趙飛揚父親的身影,那位如鋼鐵一般的鐵皿悍将。
但奈何,他卻還是要潑一盆冷水給趙飛揚,因為現在城内的局勢,不容樂觀。
蘇定方歎了口氣,用手揉着自己的眉頭,一副頭痛模樣:“恪兒,你對城内的情形不太了解,雖然咱們能戰的甲士很多,但他們都沒什麼力氣,你大概不知道,我們困在這裡斷水斷糧已經多久了,現在不是崗哨的甲士們,每天隻能喝兩碗泥水米湯,饑餓已經快要拖垮他們的身體,這樣的軍隊,怎麼能夠打仗呢?
”
聞聽此言,趙飛揚不覺一笑,“嶽父大人,這一次其實我也帶來了很多的糧食,我想讓您的部下堅持上七八天不是問題。
”
“什麼?
!
”
蘇定方此刻不覺驚喜,“你說的都是真的?
”
趙飛揚笑着點頭,随即沖外面嚷道:“羅通,你去把咱們帶來的面,拿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