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她,“工作上的事?
”
“謝謝......”她接過去,擦擦眼淚,無奈的歎了口氣,“媽媽出事到現在,我缺席了四次很重要的國際會議,工作上的事确實耽誤了很多。
剛才法國總部那邊的CEO給我打過電話來,他的意思,想讓我主動辭職......”
委屈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邊擦,一邊不住地落。
我又抽出幾張紙,默默地遞給了她。
“我跟老闆解釋,跟他說了我家裡有事,雖然我缺席了會議,但是我不會影響公司的業績”,她哽咽着說,“可是老闆根本不聽,他認為我已經不适合勝任這個工作了,說總部已經在考慮換人的事情,他建議我,最好主動提出辭職申請,這樣他還可以為我保留一個職位......”
“我盡力了,我真的盡力了”,她傷心的說,“媽媽出了這樣的事,我根本顧不上别的了。
”
我沒說話,點了點頭。
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抹抹眼淚,深吸一口氣,“沒事,工作可以再找,媽媽隻有一個。
我回去就寫辭職報告,以我的能力,我還怕找不到工作?
”
“你缺席了四次會議,代替你的是誰?
”我問。
“是我的副手,他叫葉少龍”,她說,“他是我大學同學,也是我的好朋友。
”
“好朋友,還是男朋友?
”我看着她。
她臉一紅,“他是在追我,我沒答應。
”
我平靜的一笑,“我餓了,咱們走吧。
”
我們來到小鎮上,在一家粥鋪吃了早點,然後走進商場,每人買了一身衣服。
回到快捷賓館,我們各自回房間洗了個熱水澡,從内褲到外衣,全部都換上了新衣服。
之前的衣服用袋子裝好,放到了車上。
收拾停當之後,我們啟程回市區。
這時的唐思佳已經完全不想工作的事了,她已經決定了,辭職,換一家公司。
以她的能力,京城想請她的大公司數不勝數,她根本不用擔心工作的問題。
隻是對于要強的她來說,這事需要在心裡把彎轉過來而已。
路上,我們說起了鎮物的事。
“老師,那東西怎麼處理?
”她問。
我沒回答,反問她,“你媽媽在出事前,被人騙了一大筆錢?
”
她一怔,随即點頭,“是,她買了一副古畫,花了兩千萬,後來我托故宮的專家一看,發現是赝品。
我媽媽因為這個事,差點尋了短見。
”
“她之前有收藏古董的習慣麼?
”
“沒有,她對這些一向不感興趣的”,她歎了口氣,“可是那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她就像着了魔似的,就想投資古董。
恰好這時候,她一個老姐們兒從國外回來了,說是帶了一副國寶級的畫回來。
我媽買畫的時候,專門花錢找了人幫忙看畫,确定是真品,她才買的。
可不知為什麼,等她帶回家之後,就變成假的了。
”
“她被人做了局了”,我說,“我小時候聽爺爺講過,說古董行業裡有這麼一批做局的人,用真品釣魚,然後再偷梁換柱。
因為手法高明,所以令人防不勝防。
”
“是啊”,她無奈,“為了買那副畫,我媽媽把自己的所有錢,股票全搭上了,還不夠,又讓我給她拿了兩百萬,這才勉強湊夠了兩千萬。
我當時正在國外,怕她上當,一個勁的勸她,可她根本不聽。
她說她找了權威的專家,而且那老姐們和她關系特别好,不會騙她。
可到頭來,還是被人騙了......”
“所以,你的财務狀況也出問題了?
”我看着她。
她知道瞞不住我,臉一紅,“這段時間找人給我媽媽驅邪,花了幾十萬,眼下确實有點緊了,不然我也不會隻給您十萬塊錢......”
我淡淡一笑,心說十萬就不少了。
但是這話,我不能說出來。
“老師,您是怎麼看出來我媽媽被騙的?
”她問。
“因為那個鎮物”,我說,“鎮物具艮土之相,逢巽木之位而生絕命,而絕命犯兇,主事主被騙,先有傾家蕩産之險,進而有兇殺橫死之禍。
那鎮物是用女鬼煉養的,雖然在埋進你家祖墳之前就已經形成了煞靈,但它起作用依然需要一段時間。
你媽媽的遭遇,不過是鎮物起效的正常流程而已。
”
她明白了,“原來是這樣......那現在鎮物挖出來了,我媽媽是不是就沒事了?
”
“沒事了”,我說。
她終于放心了,感激的看着我,“老師,太謝謝您了!
”
“你媽媽是沒事了,不過這個事還沒完”,我說,“必須把幕後的那個人找出來,不然的話,躲過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
”
“那要怎麼找?
”她問。
我平靜的一笑,“用鎮物。
”
“用鎮物?
”她不解,“您的意思是......”
“不用問那麼多,你會明白的”,我閉上眼睛,“我睡一會,到了喊我。
”
“嗯,好!
”她點點頭。
江湖上,風水師有風水師的規矩,一般在給人的辦事的時候,往往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收多少錢,辦多少事。
我們吳家人不同,我們經手的每一件事,都要給人辦利索了,絕不留任何後患。
爺爺是這麼做的,爸爸和二叔是這麼做的,到了我這裡,也要這麼做。
因為,這是我們吳家的規矩。
外面又下起了雨。
車内的我,安靜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