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後,他們重新回到了東林寺村,再次來到了馬家大宅。
此時的院子裡,已經沒有那麼多人了。
馬志國的棺材停在堂屋内,棺材蓋依然開着,皿腥味和騷臭味依然彌漫,非常的刺鼻。
馬志龍把二爺和吳悠悠請進院子的時候,那老道師徒也正好從堂屋裡出來,隻見師徒倆緊走幾步,沖到廁所外,哇哇大吐了起來。
馬子明緊跟着走過去,給他們拍了幾下後背之後,自己也吐了。
二爺和吳悠悠停下了腳步,看着那倆道士。
馬志龍看了看爺倆,那意思他過去看看情況。
二爺面無表情。
吳悠悠點了點頭。
馬志龍松了口氣,走過去,小聲和他們說了幾句。
老道士胡子雪白,很長,看上去仙風道骨的,隻是吐得太厲害,嘔吐物沾到了胡子上,以至于胡子都打绺了。
他的那個徒弟五十多歲,很胖,大臉蛋子跟球似的,留着兩撇八字胡,此時也吐得五葷八素,站都站不穩了。
馬志龍等他們緩過來,這才把他們領了過來,給祖孫倆引薦。
“二爺,小少爺”,他小心翼翼的給祖孫倆介紹,“這位是上京來的于道長,這位是于道長的高徒朱道長。
”
接着,他給兩個道士介紹吳家的爺倆,“二位道長,這位是我們滄城本地有名的高人,吳君懷吳二爺,這位是吳家的小少爺......”
那個老道士打量祖孫倆一番,抱拳道,“哦,吳二爺,久仰......”
馬志龍一怔,趕緊問,“于道長,您沒聽說過吳二爺?
”
老道士雖然吐得臉色發青,卻仍舊一臉的傲慢,慢條斯理地說道,“在上京的時候,也聽圈裡人說起過二爺的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二爺微微一笑,“客氣了!
”
馬志龍暗暗叫苦,這下連他也看出來了,這個于老道根本不是什麼高人,基本是個騙子無疑了。
這個不難理解,江湖上沒有人不知道梅花聖手吳四爺的大名,當年老爺子去世的時候,九龍戴孝,千人送葬,轟動了整個滄城,也震驚了整個北方風水界。
東林寺離南河鎮不過三十多公裡,且馬家有事一直都是請吳家出面給解決,所以吳家在風水圈的地位,馬家人自然是很清楚的。
反觀這位仙風道骨,号稱高人的于道長,在京城混迹多年,卻連吳家都不知道,隻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這人,就是個江湖騙子。
馬志龍暗中擦了把汗,恨恨地看向了馬子明,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心說幸虧吳家爺倆最終還是來了,這要是人家一怒之下,真的不管馬家的事了,自己這條命今晚不就交代了麼?
想到堂屋裡棺材内的二哥,他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吓得手都哆嗦了。
二爺看他一眼,清清嗓子,說道,“這裡的情況白天我們已經看過了,現在也沒什麼可看的了。
這樣吧,老三,你帶我們爺們去休息,這邊的事,就麻煩于道長了。
”
于道長一聽,頓時心中一凜。
他根本不是道士,隻不過是看現在風水師和道士比較火,容易賺錢,所以就買了身衣服,裝成道士濫竽充數騙錢的。
所謂風水,他根本不懂,術數更是一竅不通,全靠營銷和這身裝扮來騙人。
一般的事情,他去了之後,裝模做樣的開壇作法,還能蒙過去。
馬家的事可是皿淋淋的,他剛才一看見棺材裡的馬志國,腿就已經軟了,哪裡還敢趟這個渾水?
所以見二爺這麼說,他趕緊推辭,“不不不,二爺客氣了。
這件事,還是請二爺來辦吧,貧道還有事,先回上京了。
”
他帶着弟子要走。
二爺伸手攔住他,“别呀!
來都來了,怎麼也得給馬家看看呀。
這件事邪性的很,我這心裡也沒底,見到道長你來了,我也是松了口氣。
這樣,你先辦,辦不了,我們爺們兒再接手,怎麼樣?
”
“我看就不必了”,于老道強作鎮定道,“貧道一看二爺,就知道二爺是高手。
剛才貧道也推算過了,這件事,必須本地的高人來辦才可順利,貧道師徒一直住在上京,這件事,我們還是不要插手得好,以免耽誤主家的大事......”
他沖馬志龍一抱拳,“告辭!
”說完,他不等二爺說話,帶着徒弟逃也似的走出了院子。
馬志龍憤怒的看着馬子明,咬牙切齒的問,“這就是你介紹的高人?
!
”
馬子明尴尬不已,慚愧的低下了頭,“三叔,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他們竟然是這樣的人......”
馬志龍恨恨地指了指他,轉過來對二爺說,“二爺,幸虧您來了,麻煩您了......”
二爺一擺手,“算了,不提了。
你馬上讓這裡的人回避,準備桌子,我要開壇作法!
”
“好”,馬志龍點頭。
二爺在馬家作法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該準備什麼,馬家人很清楚。
不一會,他們就把桌子,香燭,紙筆,大米,紅線,清水等物準備好了。
二爺檢查了一下,确認沒問題之後,讓馬家的人全部回避了。
馬志龍點了點頭,帶着馬家的人退出了院子。
二爺點上蠟燭,從包裡拿出八卦鏡,鎮魂鈴,接着又從背上解下了七星寶劍,準備作法了。
吳悠悠沒見過二爺爺作法,在旁邊看的很認真。
二爺見馬家的人都出去了,小聲問吳悠悠,“找到黃皮子之後,怎麼辦?
”
“先找到它藏身的地方,然後,我們去找它”,吳悠悠說。
“好”,二爺點點頭,從桌上拿起一張黃紙,轉身走向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