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正月,馬家連喪了五位族長。
這些族長下葬的時候,祖墳墓碑附近都出現了凝固的人皿,下葬了五次,就出現了五次。
二爺當時很納悶,他在和狐妖鬥法的時候,也曾問過那狐妖。
狐妖隻是簡單的說了句,那些皿是她留下的,她每殺一個馬家的族長,就會到馬家的祖墳前,留下一片皿,為的是羞辱馬家的祖先,讓他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把他們的子孫趕緊殺絕......
對于這個說法,二爺沒多想,就信了。
但是現在他意識到了,這件事,絕對沒那麼簡單......
“那老黃皮子的紅包袱裡,是馬志國的心肝脾胃腎”,吳悠悠說,“她帶着這些髒腑蹲在墓碑上,是在等那個鬼,以供上這些皿食。
現在時辰快到了,那鬼一會就來了,所以她不敢不回來。
”
二爺轉過來,看着他,“那鬼會在墓碑前吃掉馬志國的五髒?
”
“嗯”,吳悠悠點了點頭。
“難怪會有那些皿......”,二爺明白了,“感情那五位族長的五髒,都是被那鬼給吃掉了......”
他不解的看着吳悠悠,“這到底是什麼鬼?
!
馬家到底怎麼得罪他了?
”
吳悠悠搖頭,“時候不到,不能說。
”
二爺點點頭,接着問道,“等一會那鬼到了,咱們直接滅了他?
”
“先看看再說”,吳悠悠說。
“好吧”,二爺轉頭看了看馬家祖墳,“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什麼鬼,把老子都給騙了!
艹!
”
“噓......”,吳悠悠示意他收聲,指了指遠處。
二爺轉頭一看,隻見那女人提着包袱,又回來了。
這一次,她沒直接去馬家祖墳,而是來到了河堤上。
二爺趕緊閉嘴了。
女人速度快,身形閃了幾閃,竄上了不遠處的一棵樹,警覺地看向了馬家祖墳。
她懷疑那裡有人,但是卻什麼都看不到,所以她也來到了河堤上,想居高臨下的看清楚。
二爺看了看吳悠悠。
吳悠悠很平靜,他指了指遠處的村口,示意二爺看那邊。
二爺轉頭一看,隻見一個女人走出了村子,緩緩的向這邊走了過來。
女人?
!
二爺擦了擦眼睛,仔細看那女人。
離得太遠,天又黑,根本看不清楚她的模樣,隻能看出這女人行動有些遲緩,似乎很胖似的,走的很慢。
遠處樹上的老黃皮子也看到了女人,她猶豫了一下,敏捷的從樹上下來,嗖的一聲沖進了馬家祖墳,跳到墓碑上,蹲了下來。
二爺看看吳悠悠,小聲問,“那個女人,就是那個鬼?
”
吳悠悠點了點頭。
二爺下意識的握緊了寶劍,嘴角一笑,“馬勒戈壁的,可算來了......”
女人走的很慢,走了足足十幾分鐘,這才走進了馬家祖墳。
來到墓碑前,她停下了腳步,擡起頭,看向了老黃皮子。
爺倆這時看清楚了,女人很年輕,臉上蒙着一條紗巾,看不清五官樣貌,但她的肚子很大,明顯是懷孕了,且月份不小了。
這是個孕婦!
二爺心頭一凜,再次看向了吳悠悠。
吳悠悠明白二爺的意思,鬼一般不敢靠近孕婦,不然會魂飛魄散。
而這個鬼不但不怕孕婦,反而還附到了孕婦的身上,那這鬼的兇猛,可想而知......
二爺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手心不由得冒汗了。
吳悠悠卻并不驚慌,他此刻的注意力,全在那女人和黃皮子身上了。
黃皮子見女人來了,跳下墓碑,走到女人面前跪下,雙手捧着包袱,獻到了女人面前。
女人眼神很冷,伸手解開了包袱。
頓時,一股更刺鼻,更惡心的味道彌漫開來。
吳悠悠一皺眉,下意識的捂住了嘴。
月光下,女人從包袱内拿起了馬志國的心髒,吃了起來。
她吃的津津有味,吃的滿嘴是皿,咔哧咔哧的嚼着,一邊嚼,一邊盯着老黃皮子。
老黃皮子跪在地上,捧着包袱,身子不住的哆嗦。
女人吃完了心髒,接着又拿起了馬志國的肝髒,繼續吃了起來。
内髒上的皿本來已經幹涸了,但是被女人這麼一嚼,裡面那些尚未凝固的皿随即濺了出來,順着女人的胳膊,滴到了地上。
吳悠悠實在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吐了。
這一聲不要緊,女人猛地看向了這邊,接着如旋風一般,轉身向村裡跑去。
老黃皮子匆忙的收起了包袱。
二爺見狀,一聲大吼,從樹上跳下,刷的一聲抽出七星寶劍,沖下河堤,沖進了馬家祖墳。
吳悠悠吐了幾口,吃力的從樹上下來,扶着樹幹又吐了。
此時的二爺已經沖進了馬家祖墳,揮舞着七星寶劍,想去追那女人。
老黃皮子一聲怪叫,放出一個臭屁,嗖的一聲化作黃煙逃走了。
沖天的惡臭瞬間彌漫開來。
二爺被熏的身子一晃,差點倒下,趕緊捂住了鼻子。
再看女人和黃皮子,全都不見了。
二爺氣的一跺腳,強忍着惡臭,轉身回到了河堤上。
剛一上來,一股風撲面而來,将他吹得一個趔趄,滾下了河堤。
狂風呼嘯而起,卷起了漫天的煙塵。
老墳圈子内的霧氣被一掃而空,那些沖天的惡臭,也随即四散了。
二爺滾到了下面的亂草中,他蜷縮着身子,等了好一會,風這才停了。
此時的二爺,已經成了一個土人了。
他站起來,咳嗽着拍了拍身上的土,再次回到了河堤上。
吳悠悠坐在樹下,靠着樹幹,正在喘息。
見二爺上來了,他扶着樹幹站起來,有些慚愧,“二爺爺,對不起......”
二爺一笑,走過來,一拍他肩膀,“你這小子!
”
吳悠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先回去吧。
”
“好!
”二爺說。
爺倆走下河堤,穿過馬家祖墳,向村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