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
這倆字,季妧說的要多幹脆有多幹脆,而且沒有附帶任何解釋。
以至于季慶山張口結舌半天才反應過來。
“妧丫頭,他畢竟是你四叔。
”
季妧攤手“我是公事公辦實話實說,我這廟小,确實容不下他那尊大佛,你們幹嘛總往奇怪的方向扯。
”
季連樘受一絲委屈都跟紮康婆子心沒兩樣,她忍不下去了,不顧季慶山阻攔,叉起腰來破口大罵。
“你個喪門星!
說得好聽!
誰還不知道你,你就是小心眼,歹毒心腸,成心報複!
别人都行,憑啥就我老四不行?
”
“你非要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不過有件事我很好奇,憑什麼别人行他就一定行?
我又有什麼義務一定要給他提供工作?
”
季慶山也慢慢變了臉色“你真就如此之絕?
”
都指着她鼻子罵了,難道還指望她笑臉相迎。
季妧抱臂哂笑“就算絕,那也是别人先做的初一,我隻不過順便做做十五罷了。
”
季慶山被噎的說不出話,指着她的手一個勁的抖。
這時,一直未曾開口的季秀娥走上前,扶住季慶山的同時,一臉不贊同的看向季妧。
“妧丫頭,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如此得理不饒人,他們可都是你的親人。
”
季妧一臉無辜“怎麼我在這世上還有親人嗎?
曾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我以為我的親人都死絕了。
”
“你……”
“還有。
”季妧撥開季秀娥指着她的手指。
“因為他們是我的親人,所以他們傷害了我我就得無條件原諒?
抱歉,這種歪理在我這兒說不通。
希望你們明白,來自親人的傷害往往讓人更難以釋懷。
”
姑侄倆你來我往,看呆了一衆圍觀者。
季秀娥知道季妧口齒有多伶俐,不打算再和她繼續周旋下去。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他們占了一個孝字,孝就是天理。
“妧丫頭,老的再有不是那也是老的,何況他們都已經給你賠禮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
“害死一個人,道歉就可以了嗎?
”
“以前那些都是誤會,而且你畢竟沒有死,你還活得好好的!
”
“别再跟我扯以前!
以前是既定事實,無可更改。
我沒死是我命大,不是你們手下留情。
我活得好好的是靠我自己的努力,更不是你們的賜予。
怎麼?
害我不成,還要我回去和你們扮演祖慈孫孝?
”
話到了這一步,幾乎是把遮羞布徹底撕撸了下來。
季秀娥似乎也被氣昏了頭,口不擇言道“難怪家裡人都說你不識好歹,你就是不識好歹!
你知不知道,本來你奶是要去衙門告你的,是我這個做大姑的不忍心給攔了下來。
雙方坐下,敞開了談談,一人退一步,能有多難?
”
季妧并不買賬“不退,我憑什麼要退。
”
康婆子接收到季秀娥的眼神,立馬蹦起來叫嚣。
“早就叫你不要攔我!
這回看清了,她就是個喂不熟的,根本不知道領人情!
這回誰也别勸,我告定她了!
走,現在就跟我去衙門!
”
她說着就要過來拉季妧,離得近的幫工們趕緊上前阻攔。
這下更激起了康婆子的鬥志。
“讓開!
一群看門狗,信不信連你們一塊告!
”
“康婆子你罵誰?
平時叫你一聲嬸子,那是看你輩分在,别真把自己當個人了!
”
謝寡婦邊說邊撸起袖子,高嬸子和馮六嫂也是同樣的動作。
季雪蘭雖然無法像她們一樣正面杠,卻把季妧嚴嚴擋在身後,眼神憎惡而仇視的盯着康婆子。
康婆子見她們人多,就有點露怯,沒敢再往前撲,嘴上卻還要繼續占便宜。
“瞅瞅!
瞅瞅!
你們不是看門狗是啥?
啃了别人給的骨頭,就在這沖我亂叫!
”
“那你今天是來做啥的,不也是搖尾巴要骨頭?
妧丫頭不給,你們還不肯走,照這樣說,你們還是癞皮狗!
”
“寡婦條子,你罵誰癞皮狗?
!
”
“誰叫罵誰!
”
“娘!
”季秀娥暗暗瞪了康婆子一眼,提醒她正事要緊,别罵起來沒完沒了。
“哦對對!
”康婆子回過神,趾高氣昂道,“懶得跟你們這群腌臜貨掰扯!
我馬上就去縣城,去衙門敲鼓,讓衙役來抓她個沒人心沒孝心的東西,我看她還能得意多久!
”
謝寡婦和高嬸子對視一眼,怕康婆子來真的,有點拿不定主意。
季雪蘭也有些擔心。
她曾是季家人,太清楚這一家子為達目的什麼都做得出來的秉性。
“小妧……”
“沒事的堂姐。
”
季妧從季雪蘭背後走出,直走到康婆子面前才停。
“去告吧,我等着。
”
康婆子以為她在虛張聲勢。
“别以為我不敢!
”
“你自然是敢的,你有什麼不敢的?
盡管去好了,正好我也想知道,你會以什麼名義來告我。
告我忤逆?
我們分了家,分家文書上清楚寫着各不相幹。
嚴格來說我和季家已經沒關系了,頂多算口角,談不上忤逆。
告我不孝?
就算我今時今日還是季家人,也已經成家了,爺奶一直以子孫滿堂為傲,論資排輩也輪不到我這個外嫁的孫女盡孝吧。
”
康婆子被難住了,一時還真不知該以什麼名目告她,隻能回頭向季秀娥求助。
季秀娥突然驚叫道“爹!
爹!
你這是咋了?
你别吓我!
”
衆人聞聲看去,這才發現季慶山臉色灰敗,嘴唇烏紫,斷斷續續的大喘着氣,仿佛一口接不上随時都有可能撒手西去。
“哎呀當家的!
你這是咋了啊!
剛剛不還好好的嗎?
!
”
“爹!
爹你不要吓我,都是兒子沒用,不然你也不用來求人……”
“造孽呀!
這是要活活把老人氣死啊!
”
季家幾口子不分青紅皂白,開嗓就一陣鬼哭狼嚎,不知道的還以為季慶山已經咽氣了。
季慶山更絕,即便已經到了如此危急時刻,仍舊拿手指着季妧,怎麼也不肯放下。
季秀娥見狀,沖季妧怒吼道“你是不是非要把你爺氣死才高興!
”
這鍋扣得有點大了。
要不是季妧自身懂醫,說不定還真就被唬住了。
季慶山确實有怒火攻心的症狀,隻不過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嚴重。
可惜,她看得出,不代表别人也能看得出。
至少她身邊的人已經慌了。
因為她們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季慶山真要是死在西河溝,季妧就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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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鍋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