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六姑猝不及防被撲倒在地,摔的頭暈眼花,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那黑影咔嚓一口咬住了肩膀。
其他人走得好好的,突然聽到噗通一聲巨響,緊跟着就傳來麻六姑凄慘至極的嚎叫。
還有季着急無力的阻攔聲。
“大黃,你快松開,不能咬人……哎呀六姑!
都跟你說了我家大黃剛産崽,護窩子的很,不讓你進你非進,這下好了吧!
”
看到麻六姑被大黃撲倒在地瘋狂撕咬的慘狀,其他人都吓傻了。
有兩個反應快的那是撒腿就跑。
剩下離得近的,不好意思跑的,就裝裝樣子,又是呼喝又是跺腳,試圖吓走大黃。
不料大黃竟然扔下慘叫不疊的麻六姑,朝那幾個人撲咬過去。
一時間院子裡鬼哭狼嚎。
除了季和大寶,幾乎無人幸免。
大黃一視同仁雨露均沾,每個人都被它臨幸了一遍,就算沒咬到皮肉,也被撕破了衣裙。
此時誰還顧得上别人,一個賽一個的奪門而逃,包括吓變了色的季秀娥在内。
披頭散發的麻六姑更是連滾帶爬才出了院門。
大黃嘴裡猶自咆哮不斷,看樣子還想追出去,
季厲聲喊停。
這一次它總算停了下來。
季擦了把額頭急出的細汗。
雖說見幾個長舌婦吓成那樣确實挺解氣的,但狗咬人可不是鬧着玩的。
萬一咬死了呢?
萬一得狂犬病了呢?
她剛才是真想阻攔來着,但大黃兇起來連她都怵,所以也隻能幹着急。
想想它平時也沒這麼大的攻擊性,可能是因為特殊時期才……
季轉頭看向大寶:“不是讓你看着大黃的嗎,怎麼就讓它出來了?
”
聽到有人敲門,她就讓大寶進竈房安撫大黃了。
沒想到有大寶看着,大黃還能竄出來逞兇。
大寶站在竈房門口,靜靜看着院子裡發生的一切,臉上有着不符合年紀的沉靜。
“大黃,兇,不聽,話。
”
又兇又不聽話的大黃,突然蔫嗒嗒的趴到地上,下巴墊在倆前爪上,看上去竟然還有那麼點委屈。
好吧,一個兩個都無辜。
季無奈,數落了大黃一通,警告它以後不能再随便咬人,就進了堂屋。
她走後,大寶沖大黃勾了勾手。
大黃站起身,吐着舌頭搖頭擺尾的走過去,哪裡還有半點之前的蔫樣。
大寶拍了拍它的狗腦袋,一字一頓道:“她們,活該。
”
朱氏正在屋裡生悶氣,氣季秀娥去季家都不帶上她。
自打季房子蓋成,她就眼熱心饞,一直想去看看。
可是她不敢呀!
現在可不比以往了,就是借她十個膽,她也不敢再硬闖季家,誰知道那賤丫頭瘋起來會不會又打人。
她自己沒那個膽,婆婆近來又被公爹管得死死得,每天忙着燒香拜佛祈求老四高中,根本沒閑心管旁的事。
就在這個時候,大姑子突然回來了!
以往季秀娥就有春耕後回娘家住一段時間的習慣,不過這個習慣已經斷了很多年,如今突然又恢複,季慶山老兩口自然是高興的不行。
朱氏談不上不高興,她有點怵季秀娥。
自打季秀娥失了長子,性格愈發古怪,闆着臉不說話的時候,像足了公爹。
公爹自來也偏疼她,聽說在她當姑娘的時候,還親自教她認過幾年字。
季秀娥在季慶山和康婆子面前沒大沒小慣了,嫁人生子這麼多年也沒改過來,拿她這個弟妹就更不當回事,說話的口氣每每跟教訓小輩似的。
不過這些都不打緊,隻要能拿住季就行。
在拿服人這方面,季秀娥可比康婆子還厲害!
因此這兩日,她沒少在季秀娥面前說季壞話。
把分家後的林林總總,從頭到尾大說特說了一遍,目的就是慫恿季秀娥鬧上門替自己出氣。
不料季秀娥聽後一點反應也沒有,該幹啥幹啥。
朱氏失望,覺得大姑子變了,變得她都不認識了。
誰知今天她不過是出去上個茅坑的功夫,季秀娥就領着一撥人往季家去了。
朱氏氣的跌腳。
追吧,人都走了有一會兒了。
不追吧,她心裡跟蟲爬似的不得安生。
正急得抓耳撓腮,突然瞥到一個人影撞開大門跑了進來。
定睛細瞧,不是季秀娥是哪個!
“哎呀大姐!
”
朱氏尖叫一聲,急忙跑出廂房,把季秀娥扶起來一看,第一反應是在心裡念了聲佛。
這得虧着是沒去成啊,瞧瞧季秀娥都變成啥樣了
頭發散了,衣服破了,鞋還跑丢了一隻。
再看看她灰頭土臉的慘狀,朱氏頗為不可思議。
那賤丫頭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季秀娥都敢打?
同時心裡又有些幸災樂禍,瞧這樣子可比當初自己還要慘呢。
“大姐,你這是咋啦?
咋弄成這樣了?
是不是賤丫頭幹的?
我就說她現在悍的很,尋常手段制不住她……大姐,大姐?
”
朱氏假惺惺的安慰着,見季秀娥好像并沒把她的話聽進去,而且一臉驚恐,頻頻往後看,好像有什麼會追過來似的。
朱氏吓了一跳,别不是那賤丫頭追上門來了吧!
等會兒要是看到自己,那不是連自己也要打。
這麼一想,朱氏不淡定了,松開季秀娥,火燒屁.股似的溜回了西廂。
季秀娥半邊身子倚着朱氏,沒提防她突然松手,一下子摔了個狠的,被狗咬被狗追都硬忍着沒叫出來,進了家門倒是慘叫出了聲。
康婆子聽到動靜,忙不疊從堂屋東間出來,看到閨女慘狀,頓時一拍大腿,殺豬似得叫了起來:“秀娥啊!
秀娥,你這是咋了?
你别吓唬娘啊!
”
康婆子撲過去把閨女檢查了一遍,見她身上并不見啥傷口,臉色卻煞白煞白,像撞了邪一般,手腳都軟了。
“秀娥!
你别吓娘!
你是咋了你倒是跟娘說說啊!
是不是被那喪門星克到了?
我就說她是個孽障,不把我們老季家的人克死完不會罷休!
我的秀娥啊,這可咋辦?
你要是死了,娘可怎麼活哎……”
朱氏躲在西廂,聽康婆子直接嚎起了喪,吓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難怪剛才季秀娥瞧着不對勁呢,原來是被克到了!
老天爺,那賤丫頭克性實在太大了……
剛這樣想,就聽到季秀娥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還沒死透呢,扶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