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先前那個女人……”
鐘文凝視着劉鐵蛋的眼睛,緩緩開口道,“是不是焰光國的皇親國戚?
”
其實他在焰光國之時,便已目睹了朱俨孺夫婦遊行的場景,如今假作不知,卻是存了試探的心思。
“她、她叫朱奕茹。
”
劉鐵蛋老老實實地答道,“從前是焰光佛國的公主,如今是焰光國的王後。
”
“如此看來,她夫君應該就是焰光國國主了,那倒的确有權利将焰光國托付給你。
”
鐘文沉吟片刻,接着又問,“成為一國之主的機會,可謂是千載難逢,你為什麼不答應?
”
“當國主就得留下來管理國家。
”
劉鐵蛋毫不猶豫地答道,“俺、俺不想留下,俺想念師父了,俺要回家。
”
此言一出,鐘文與張棒棒等來自三聖界的諸人齊齊動容,鬼魈的眼神也瞬間柔和了幾分,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那道绮麗倩影。
初來原初之地時,所有人腦中幾乎都有着強烈的意願,想要返回到自己出生的那個世界裡。
然而,随着時間的推移,衆人卻不得不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如何生存,如何站穩腳跟,以及如何尋找同伴上,對于三聖界的思念似乎已不如初時那般強烈。
可劉鐵蛋的話語,卻猶如一記當頭棒喝,将衆人内心深處的渴望給狠狠砸了出來。
回家!
聽見這兩個字的瞬間,鐘文甚至能從七月和張棒棒的眼中看見一點紅腫,一絲晶瑩。
“如果我說,正是為了能回家,才需要你先當一段時間國主呢?
”
他定了定神,和顔悅色地問道,“你願不願意答應?
”
“可、可是……”
劉鐵蛋表情一滞,忍不住撓了撓頭,尴尬地說道,“俺也不懂管理國家啊。
”
“你隻需要坐上國主的位置,能夠震懾宵小就行。
”
鐘文哈哈一笑道,“治理國家這樣的小事,總能找到合适的人才去做,哪用得着你親自去管?
”
“這……”
劉鐵蛋滿臉的不自信,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
“傻小子,這麼簡單的事情都不會?
”
一旁的鬼魈冷笑道,“他的意思是讓你靠武力強行登基,誰敢反對就幹掉誰,區區一個世俗小國,又不是什麼洞天,你還養着一頭混沌境的麒麟,怕個錘子?
”
“誰怕了?
”
劉鐵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俺、俺隻是……”
“罷了罷了,看你這慫包樣,多半也沒膽量大開殺戒。
”
不等他說完,鬼魈便強硬地打斷道,“老子和你同去罷,殺人的事情,交給我便是!
”
“鐵蛋,俺也和你一起去。
”
張棒棒也是興緻勃勃地湊上前來,揮舞着手上的剪子大聲道,“難得咱們羅河村要出個國主,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誰敢不服,讓他先吃俺一剪!
”
“我也去,我也去!
”
七月跟着起哄道,“鐵蛋哥,我也來幫你!
”
“你、你們……”
望着三人關切而鼓舞的眼神,劉鐵蛋不禁鼻子一酸,心裡暖洋洋的,視線頓時有些模糊。
“你們兩個家夥。
”
望着莫名亢奮的張棒棒和七月,鐘文忍不住上前一人彈了一記腦瓜嘣,笑着呵斥道,“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實力,人家鐵蛋已經有混沌境的兇獸了,還需要你們倆靈尊幫忙?
”
“師父,您可别小看了俺!
”
張棒棒左手摸着腦門,右手揮了揮剪子,滿臉不服道,“俺可是今非昔比了呢!
”
“不過是修煉了那魔頭的功法……咦?
”
鐘文剛要打擊他兩句,目光落在張棒棒手中的長剪之上,忽然眼神一凝,脫口而出道,“這不是牧常逍的兵器麼?
怎麼跑你手裡來了?
”
“路、路上撿的!
”
張棒棒表情一僵,本能地将剪子塞到背後,眼神遊移,支支吾吾道。
顯然,他終究還是遵從肆伍陸的遺囑,趁人不注意,悄悄撿走了牧常逍那柄堅硬程度堪比混沌神器的滅神剪。
“躲什麼躲?
”
瞅見他那鬼鬼祟祟的舉動,鐘文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忍不住訓斥道,“為師難不成還會搶你的兵刃?
”
張棒棒老臉一紅,忍不住撓了撓頭,尴尬地嘿嘿笑了起來。
牧常逍的傳承,居然落在了他們三個頭上。
還真是天意難測,造化弄人!
目光在鬼魈、劉鐵蛋和張棒棒身上一掃而過,鐘文忍不住暗暗感慨道。
陰鴉教主的實力毋庸置疑,甚至對世間任何修煉者而言,都是壓倒性的強大。
奈何,他那一身驚天動地的本事,卻并未由徒弟或任何一名陰鴉教徒來傳承,反倒被一分為三,落在了眼前這三個年輕人身上。
張棒棒得到了八荒魔尊功和滅神剪,劉鐵蛋成功馴服了黑麒麟,而鬼魈不但将陰鴉皿池吸了個幹淨,更是在牧常逍奪舍失敗後實力大增,甚至能以魂相境之身硬剛混沌,顯然也從這一波靈魂拼鬥中得到了難以想象的好處。
毫不誇張地說,相較于肆伍陸,這三個年輕人才是牧常逍真正意義上的傳人。
“不過你們願意相互扶持,終歸是件好事。
”
鐘文沉默良久,忽然開口道,“既然如此,就讓我助你們一臂之力罷!
”
話音剛落,他已然化作一道白影,右手張棒棒和七月頭頂輕輕拂過,速度快若閃電,居然令兩人完全來不及作出反應。
“這、這是……!
”
望着突然出現在腦海中的“萬道之書”、“聖靈清心訣”與“淬魂大法”,兩人忍不住對視了一眼,無不心頭劇震,分别從對方目光中讀出一絲難以置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