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份假婚書被父親撕掉的時候,丁鈴的心真得是冷冰冰的。
這不是因為她有多在意這份紙面的約定。
而是因為她沒想到父親為了讓丁家和孫家聯姻,不但選擇忽視她的感受,還不惜違背爺爺的意願,甚至連撕毀契約這種違背他自己原則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這真得令她完全沒想到。
所以她真得很心寒,寒入骨髓。
同時也無比絕望——父母都已經這樣了,她還能怎樣呢?
然而……
之後,當楊天忽然告訴他們,那份婚書是複印件的時候,她一下子就驚了。
她的心裡忽然湧出一股暖意,暖得讓她有些鼻頭發酸。
這個家夥,總是很胡來呢。
第一次見面,就很沒有禮貌地說說她有病。
在洪水面前,卻不惜自己被沖走都要救她。
回到營地裡,又自作主張地說要給她治病。
家裡不同意,他就一次次偷偷鑽入她房間。
恬不知恥牽她摟她的,是他。
瘋狂地帶她去遊樂園弄得她心髒快停跳的,是他。
教會她活着是什麼感覺的,是他。
現在,趕走孫皓然、在她父母面前為她辯駁一切的,也是他……
這個家夥……
真讨厭。
讨厭死了。
丁鈴看着楊天的側臉,這樣想到。
而後……看着楊天一臉浮誇地在那逗樂、說騷話,她終于笑了。
她會笑,的确是因為楊天的表情很滑稽搞笑。
但,更是因為她心裡重新恢複了溫暖。
畢竟——一個内心寒冷如墜冰窟的人,怎麼可能笑出來?
又怎麼可能笑得如此溫暖,如此好看呢?
而此刻……這笑容也成了給楊天最有力的支援。
楊天微笑着對着丁建國夫婦道:“看來,丁鈴也覺得我做得很對。
我這兩塊錢也算沒白花。
”
丁建國鐵青着臉,瞪着楊天道:“你覺得你耍這種小把戲有用嗎?
就算你有婚書又如何,我們丁家不認,你又能怎樣?
”
楊天笑道:“你們認不認,沒關系,我隻是想告訴你們一個道理。
丁先生,你剛才說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這份婚約是你父親定下的啊!
你連你自己父親簽下的約定都可以不認,又憑什麼讓丁鈴認你給她定下的婚事呢?
”
丁建國聞言一怔,竟有些啞然。
沉默了數秒,才黑着臉道:“不必多說了!
我不會改變主意的!
”
道理既然講不通,那就不講道理。
丁建國畢竟是久經風雨之人,自然不會就這樣被楊天說服。
不過……
楊天也沒想就這樣說服他們。
他會留下來,說這一番話,隻是恰當表達一些該表達的東西而已。
他笑了笑,站起身來,道:“真巧,我也不打算改變主意。
所以,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不過走之前,我最後問你們一個問題——丁先生和丁夫人,你們兩人,有多久沒看到丁鈴這樣笑過了?
”
說完,楊天也不拖泥帶水,舉起面前的杯子,把裡面的白開水喝完,然後轉身走人。
丁建國和丁夫人聽到這話,卻都又一次僵住了。
他們的目光落到丁鈴的臉上,不由得有些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