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孟夏嘿嘿笑着,跟在韓長暮身後,往裡頭走去。
一個三十餘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婦人迎了上來,笑容滿面道:“二位貴人可有相好的姑娘。
”
韓長暮搖了搖頭,淡漠道:“沒有,我們是久聞這樓裡的風光,特意來開開眼界的。
”
婦人掩口輕笑,笑的格外歡快魅惑:“那二位貴人可算來得了,咱們正有幾個姑娘今日出嫁,貴人可以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
這種地方的出嫁,不過就是青樓裡養了十幾年的才貌俱佳的姑娘待價而沽,看誰出的價高而已。
韓長暮和謝孟夏對視一眼,都來了興緻。
這麼個多事之秋,這樓裡竟然搞着這種勾當,若說沒有半點貓膩,二人可是絕不相信的。
謝孟夏兩眼放光,饒有興緻的呵呵笑道:“這麼說起來,我們倆來的還正是時候了呢。
”
婦人笑得眉眼彎彎,臉上的粉撲簌簌的直往下掉:“二位貴人不知道,咱們這幾位姑娘,是從小就養在樓裡,請了名師教養,個個才貌出色,驚才絕豔,尋常人等可是見不到的。
”
謝孟夏挑了挑眉,這話的意思就是得交點錢,證明自己是财大氣粗的。
他擺出急色的模樣,嚣張一笑:“你就直說吧,怎樣才能見到你們的那幾位姑娘。
”
婦人笑道:“好說好說,若貴人沒有名帖,有銀子也可。
”
謝孟夏碰了碰韓長暮,見韓長暮隻是瞥了他一眼,卻沒别的反應,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解下腰間的佩囊扔了過去。
婦人接到手裡掂了掂,又打開一看,滿眼都是黃澄澄的明亮光芒,她都快樂暈過去了,連連點頭,做了個請的動作:“二位貴人果然出手大方,奴已經備好了雅間和酒菜,二位貴人請。
”
走過曲徑通幽的回廊,這後院的花木都已經凋零枯敗,唯有一堆堆壘砌起來的太湖石夜霜微涼。
韓長暮一邊走一邊留意,這後花園的布置看起來毫無章法,但是這婦人的每一步都走的别有深意,步步乾坤。
韓長暮沒去管興奮的蹦蹦跳跳的謝孟夏,而是凝神靜氣,牢牢幾下婦人的步伐。
穿過詭谲奇異的太湖石林,到了後面更為富麗堂皇的三層小樓。
樓門前照樣是兩個身具媚術的女子迎客。
樓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曲聲婉轉悠揚的傳出來,一陣陣馥郁幽香在綽綽人影中彌漫着。
韓長暮和謝孟夏舉步走進去,眼見這樓中的極盡奢靡,連連咋舌。
廳堂中早已經有了十幾個男子,或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或獨自坐着自斟自飲,每個男子身旁,也都依靠着一兩個貌美的姑娘。
廳堂裡的圓形戲台上,擺好了各式各樣的樂器,五彩帳幔曳地,夜風輕輕吹拂,光華似水若隐若現。
謝孟夏靠近了韓長暮,低低一笑:“看到了沒,我逛過這麼多青樓,都不如這個風情十足。
”
韓長暮瞥他一眼:“知道你逛過的青樓多,也不用這麼得意吧。
”
“得意嗎,我有嗎?
”謝孟夏得意洋洋的挑眉,挑了個離戲台最近,觀戲位置最好的座位坐了下來,順手抹了一把貌美的奉茶婢子的手,啧啧舌:“不過久朝啊,你剛才那話說的還是很中肯的,我睡過的姑娘,肯定比你看過的姑娘還要多。
”
“......”韓長暮無語。
這算什麼好事嗎,也值得這麼炫耀!
!
奉茶婢子端了香茗,糕點和各式水果碼在食案上,低眉淺笑了一句:“二位貴人,請用茶。
”
聲音又甜軟又香糯,落在心上就像貓爪在心上輕輕撓呀撓,撓的心癢癢。
謝孟夏沖着婢子擡了擡下巴,随即半眯着雙眼靠在了胡床上。
奉茶婢子頓時會意,膝行到了謝孟夏身邊,擡手輕輕的按着他的肩頭。
韓長暮苦笑的搖了搖頭。
邊上也有個貌美的奉茶婢子膝行過來,素手纖纖,不疾不徐不輕不重的緩緩揉捏韓長暮的肩頭。
韓長暮也微微眯起雙眼,靠在了胡床上。
果然舒坦啊,難怪京城的公子哥們,冒着回家跪算盤的風險,也要打破了頭來這享受。
這算是完全松弛,完全屬于個人的自由時間。
靜了片刻,韓長暮突然淡淡開口:“今日你們樓裡一共有多少姑娘出嫁。
”
這個奉茶婢子與那一個完全不同,雖然同樣貌美,但是卻是一把冷冷清清的嗓音,如同高山冰雪,格外空靈:“回貴人的話,一共有六位姑娘出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