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話:“笑裡藏刀太陰險,小師姑可不能有樣學樣。
”
薛绶聞言,險些嘔出一口老皿來,這是誰家的倒黴孩子,看起來一臉的敦厚老實,怎麼一開口就專往人的肺管子上戳!
!
他看到趙應榮和李長明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兩個字來形容了,連趙應榮這個最耿直沒心眼的,都聽出王友的話中之意了,那李長明若還什麼都看不出來,都對不起坐穩了近二十年的青雲寨二當家這個位子。
他見勢不妙,忙瞥了一直坐山觀虎鬥的三當家窦威岐一眼。
窦威岐從薛绶的目光中看出了警告的意味,不禁自嘲的輕笑一聲,連個整日鬼話連篇的神棍都能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可見他在寨子中人微言輕到了何等地步,說幾句話的确是不費什麼嘴皮子,可說出去的話被人當放屁,他不要面子的啊。
他深深的抽了一口氣,疾步上前,走到李長明和趙浮生二人面前,底氣不足的賠笑,連哄帶勸:“浮生,怎麼跟你二叔說話呢?
還有沒有點長幼尊卑了?
”他又轉身去拉李長明:“二哥,二哥,孩子還小呢,消消氣,”他不動聲色的朝趙浮生的身後瞥了一眼:“二哥不就是要親自過問此事嘛,問問又能如何?
是吧,浮生?
”
趙浮生知道再不能阻攔了,正要開口,趙應榮也疾步走過來,打着哈哈道:“就是,孩子是一片孝心,怕二弟太過辛苦勞累了,二弟想要親自過問,這是應當的,三弟,你就陪着二弟一起,好好的審一審這位郎君的底細。
”
“好啊,我倒要看看,這位小郎君到底是不是韓王的廢物兒子,還是韓王綠雲罩頂了。
”李長明挑釁的動兩下粗壯的手腕,心中的火氣頓消,話中有話的哈哈大笑起來,他本就長得壯碩,嚣張的笑起來,渾身上下的肉都劇烈的顫抖不止,大有要将一身短褐都給撐炸之勢,俨然是狗熊成了精。
他倒要看看這父子倆話說的冠冕堂皇,心裡的謀劃是不是也一樣的冠冕堂皇。
他揮了下手,水匪們便押着韓長雲,往樓下走去,而他負手而立,盯着趙浮生,别有深意的輕哼一聲,跟着下了樓。
趙浮生的臉色陰晴不定,眯了眯眼,看着李長明一步步走下樓梯,聽着毫不掩飾的嚣張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的神情愈發的森寒了。
窦威岐在對上薛绶的目光後,微微一怔後,也随即跟了出去。
姚杳聽到李長明的腳步聲低了下去,她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突然抓緊了包騁的手,狠狠揪了一把。
包騁痛極,正要大聲慘叫,卻發現姚杳像是脫力一般,整個人都軟塌塌的靠在他的身上,再配上一臉時不時便要嘔吐的表情,和額角滲出來的細密汗珠,活脫脫是一個醉鬼模樣。
他瞬間便明白了,暗自腹诽了一句,這貨又戲精附體了,要跟他互飙演技了。
“哎喲,小師姑,小師姑,你這是怎麼了,想吐是不是,這是喝多了呀,師父,師父,小師姑喝多了!
徒兒還是把小師姑送回去吧?
”包騁全力配合着姚杳,牢牢扶着看起來人事不省的姚杳,一個人演完了全場,末了他扶着姚杳,便要往樓梯口走去。
顧辰心中微微一哂,臉上卻不露分毫,裝模作樣的仔細查看了姚杳的臉色,片刻後,神情緊張的點點頭:“這丫頭酒量不好,還愛逞個能,這可不是喝多了嗎,快,快送回去,阿騁,你可得好好照應着。
”
“是是是,師父放心。
”看到趙應榮幾人七嘴八舌的聚攏過來,漸漸有堵住樓梯口的架勢,包騁先發制人,忙一疊聲的應着顧辰,一邊扶着姚杳,連拖帶拽的下了樓。
趙應榮幾人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便眼睜睜的看着包騁和姚杳相互扶持着下了樓。
最終還是趙浮生反應機敏,飛快的點了兩名水匪:“快,快送二位貴客回客房,快去。
”
兩名水匪飛快的沖下了樓,卻沒看到姚杳和包騁的身影,二人面面相觑,怔了片刻,終究沒敢就這樣上樓複命,便沿着返回客房的那條路一路追了過去。
小路兩旁荊棘叢生,人走過去,一個不慎,尖長的利刺便會割破衣裳刺破皮肉。
但走在這條路上的人個個神情焦急,步履匆匆,絲毫沒有躲避身邊尖利的荊棘刺,押着不停掙紮的韓長雲,一刻沒有停歇的往寨子深處走去。
李長明和窦威岐一前一後的走在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