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裡之命者。
??w?w?w?.r?a?n?w?e?na`com”【後漢書卷十二】
陳宮眼神一凜,知道這是說道要緊處了:“張府君何故不明?
此一時、彼一時也。
昔者曹操初入兖州,無一依靠之人、安身之處,所仰賴者,隻有府君。
又知府君俠義高名,斷不會有失,自然以家小托付,試問如今伐徐,彼等可還以家小托付?
”
張邈本就拙于言辭,沒什麼太多的主見,被陳宮說的一時語塞,隐然被對方說動了。
陳宮趁熱打鐵,繼續說道:“袁冀州深悔當年之過,常言當初聯兵同盟,确有意滿忘形之事,幸而有府君直言相勸。
隻是當時尚不明悟,甚或還口出惡言,壞了友人十數年的情分!
念及如今年紀漸長,故友少存,不忍坐視情誼散逝,故遣将軍朱靈驅退外敵,拯陳留于危難之間,可不是與?
”
“袁本初……”張邈面露猶疑,當年他以慷慨好施聞名于世,與袁紹、曹操、許攸等人結伴為友,同遊于河南、颍川等中原各地,情誼深厚。
後來參與謀劃誅殺宦官、又共倡義兵讨伐董卓,彼此守望相聞,在酒酣後一起暢想未來該如何治理漢室江山、還天下太平,那時關系是何等的融洽!
可如今又是什麼緣故,緻使兄弟反目,各自都好像變得冷漠、自私、勢利。
當年慷慨激昂,發誓要做征西将軍的曹操如今要兼并兖徐、據守東方;而那要做士人楷模,成為汝南袁氏‘第四公’的袁紹如今在河北志得意滿,做了不少違背初心的事。
一邊是摯友、一邊是故交,張邈猶豫到最後,仍隻是在原地徘徊彳亍,長籲短歎,遲遲不下決定。
陳宮見狀,知道不能逼迫太甚,便悄悄對一旁使了個眼色,再拱手說道:“今豪傑四起,九州分割,府君當世人豪,以十萬之衆,守尺寸之地,反制于人,豈不惜哉!
眼下曹軍東征徐州,州内空虛,從事中郎許汜、王楷等豪強皆不滿于曹,臧君乃盛名義士,田使君又是朝廷封拜的刺史。
若領兵迎之,共治兖州,觀天下形勢,不也是縱橫之計?
”
兖州如今的形勢已經擺在張邈面前了,内有衆多不滿曹操誅殺邊讓等人豪強、嫉恨曹操的正牌刺史田芬,外有勒兵觀望的臧洪。
以這種局面,張邈縱然是有意襄助曹操,也是杯水車薪,改變不了什麼了。
而陳宮在此時遊說他,或許真是袁紹念及舊情,特來拉他一把……
陳宮看火候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要靠張邈自己去思量,便自覺的起身告退:“話已至此,還望府君早做打算。
”
張邈尚在沉思之中,對于陳宮的告退隻是下意識的擺了擺手,而他弟弟、原廣陵太守張超也從一旁的坐榻上站起,親自送别陳宮後,複又轉身回到張邈身旁。
他垂袖站了一會,忽然歎息道:“阿兄還在顧慮什麼?
”
“袁本初早年待我有恩,曹孟德與我的情誼也一向是深厚如初,我如今夾在他們兩人之間,實在是讓人為難呐!
”張邈無奈的歎了口氣,輕聲說道。
因為常年養尊處優,年已四旬的他仍是面皮白淨,仿佛三十歲的模樣,他踱步走到安靜的庑廊下,自言自語道:“這如何會鬧成這個樣子?
”
張超跟着他走到庑廊下,卻見庑廊的角落裡站着一名彪形大漢,穿甲執兵,赫赫有威。
他眯着眼打量了會,很快認出了這個人:“這就是趙司馬屬下能一手樹起牙門旗的力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