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長安名利客,機關用盡不如君。
”牧童歌
馬騰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覺得是這麼個道理,再又說道:“那麼第二件事呢?
”
“第二件事”韓遂斜視了一眼馬騰,故作腔調的說道:“就得看咱們了。
”
韓遂迎上馬騰疑惑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解釋道:“我空守涼州,朝中無援,終非長久之計。
而你同樣也有如此困境,倒不如我等聯合,彼此互為奧援?
”
真正需要倚靠的不是馬騰,而是韓遂自己。
在得知馬騰被馬日磾拉攏時,他就知道自己與馬騰即将被朝廷分化,那時候馬騰有扶風馬氏做靠山,而他韓遂卻什麼都沒有。
朝廷若是有一日想翻舊賬,要對付的第一個就是他韓遂。
所以無論是出于妒忌馬騰從此有了個好出身、還是渴求自保,韓遂都要把對方拖下水,至少要讓馬騰與自己站在同一條線上。
而韓遂之所以費這麼多周章,主要是不想讓馬騰覺得自己是有求于他這個馬氏後人、朝廷新貴,而是要馬騰陷入不利,然後掉過頭來有求于己。
隻有雙方地位對等,甚至是自己站于主動,才會讓自己更大可能的獲利。
馬騰到底是厚道人,還不明白韓遂一直是在故意誇大自己将成為馬日磾與楊氏政鬥的犧牲品,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自危,從而遷怒馬日磾,再次與韓遂走到一起去。
聽了這話,他說:“涼州路遠,中間又隔着一個雍州,我等要互為奧援,談何容易?
”
“這倒不難。
”韓遂小心翼翼的欠身說道:“雍州刺史鐘繇為官那麼多年,從未顯露過用兵的才能,也隻有書法和才學足堪稱道。
可這些東西,放在關東其他州郡倒還好說而在涼州,這可不是立身之本。
”
互為奧援與鐘繇知不知兵有什麼關系?
馬騰忽然覺得事幹重大,在這種事上,他可是不糊塗的:“你現在還有那心思?
”
他好似忘記自己剛才也差點說出造反的話來,此時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可不會随你再做那種事,朝廷待我還算不薄,讓我因遭算計而叛,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
“不到最後誰也不想走這一步。
”韓遂閉了閉眼睛,甕聲道:“這隻是未雨綢缪,若真是遭遇禍事,你我也不能坐以待亡吧?
”
馬騰在一旁早已聽得發怔了,他與韓遂共事也有好幾年了,隻曉得他老于世故善于謀算,雖然待人和善但骨子裡異常冷峻。
外表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士人,其實卻總表現出一副亡命之徒的架勢。
“那是不到萬不得已,我們得說當下!
”馬騰拿起酒壺給韓遂斟滿了酒。
韓遂見對方已經上套,忙伸手摸向杯盞以示敬謝,舉杯略一淺抿便放下了,他嘿嘿一笑,說道:“喏,就說當下。
你結好司徒,這是暫為依附,借其勢而自存,若真有那麼一天,司徒不慎失算那我就會是你的後路,也是你憑勢立命的本錢。
”
馬騰為人厚道,不工心計,其實并不愚笨。
他知道有韓遂在涼州作為憑恃,可以讓朝廷在對付他的時候投鼠忌器,而韓遂也是一樣。
“好!
”馬騰下定了主意,擲地有聲的說道:“我沒這些機謀算計的肚腸,在涼州時我也是與你合謀,許多事都聽你的。
如今雖說要分隔兩地,但卻不能忘了往日的交情與彼此扶持。
來,浮一白!
”
韓遂拿起杯盞,嘴角勾起了淺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