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餘音喬便将銀子強塞到獄卒手中。
那獄卒本想拒絕,又看餘音喬是個孕婦,怕來回推讓傷了胎氣,又想着不管如何,她也确還是這州巡撫夫人,進去探視也情有可原,況且這裡面人等,都是自己手下兄弟,必會為他遮瞞,便将銀子收下,将餘音喬帶了進去。
孫招遠被關在大牢之中,見了餘音喬進來,趕緊隔着鐵栅欄,道:“喬喬,你怎麼能進來得了?
”
餘音喬道:“我聽聞下人報說,你被聖上怪罪,押了下獄,一時心急,便趕緊求了獄卒,放我進來看你。
相公,到底你犯了何罪,聖上要将你下獄問罪?
”
孫招遠道:“還不是王道寬被殺之事,姚雲貴等人将我卷了進來,找了許多人證,衆口一詞,誣陷我殺人,我隻有将以前事情一五一十,向聖上坦陳,王道寬為何要放火燒了銀庫。
聖上怪我包庇王道寬偷盜銀庫庫銀之事,動了大怒,要問我罪。
”
餘音喬一聽,急得眼淚滾落,道:“相公,這可如何是好?
如此重罪,難不成聖上會将你處斬?
”
孫招遠安慰餘音喬道:“喬喬莫要自己吓唬自己,我犯的這罪,乃是渎職包庇之罪,按照律法,最重也就革職查問,判處流放長留州,不會傷及性命。
喬喬将心放寬,勿要擔心,不要傷了胎氣。
你現在身體金貴,要好生保養。
”
餘音喬聽了這話,稍稍将心放寬,道:“隻要不傷了相公性命,就是好事,即使你判處監禁,我也好生将孩子撫養帶大,等你刑滿回來。
”
孫招遠又和餘音喬交代了許多話語,直到獄卒催了七八次,餘音喬方才被獄卒催走了。
餘音喬走了後,孫招遠在坐在草垛堆,閉上眼睛,思索今日之事,想了半天,确是隻有如實向聖上陳述這一個解法,不然自己殺人之罪,想來已被坐實,那便是身首異處的大罪。
如今境地,已然好了許多。
三更之後,孫招遠半夢半醒,忽然大牢中有了腳步聲,孫招遠聽到動靜,将眼睛睜開,卻見炎帝站在鐵栅欄前,與他眼神對視。
孫招遠趕緊跪倒在地,磕頭道:“聖上,怎突至大牢這種晦氣之地,有辱了聖上英氣。
”
炎帝道:“朕思來想去,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置你,想來還是到大牢之中,親自聽你意見。
”
孫招遠道:“包庇王道寬之事,确是臣做錯了,臣是有口難辨,但若不如此行事,實在找不到助王有銘籌措糧草的法子。
那王有銘,對我孫家有恩,若是他求臣辦事,臣卻不費心思助他辦妥,也是無顔再見他,所以,即使是冒了風險,臣也隻有包庇王道寬,換得他想了法子,把庫銀調到永安州。
聖上,此事臣絕無私心,也從未因為此事中飽私囊,且如此處置也是因為王有銘為社稷着想,要助聖上平叛,所以臣才鬥膽,兵行險着,換了永安州糧草齊全。
請聖上明察。
”
炎帝聽了,終于将恨意停了,想了半晌道:“如今你犯了這個錯事,鬧到現今雲溪州全州官員皆知,朕也實在難以包庇你,若是包庇了你,隻怕這天下都要大亂,全天下的督銀道員,全天下的布政使、巡撫,隻怕要将朕的國庫家底全部掏得幹幹淨淨。
可你也是有功之臣,做了些蓋世之功,連這最難治理的雲溪州弊政頑疾,也找到良方治愈,為社稷添了許多糧草稅賦,若是朕将你革職查問,流放長留州,朕也是辜負了你一身忠義,浪費了你一身才智。
”
炎帝來回踱步,思慮半晌道:“本來朕之前想賞你,将公主許配給你孫家子弟,與朕結個姻親,讓你跻身皇親國戚之列,再賜你深宅大院以作褒獎,可如今,你犯了這事,便功過相抵,但朕卻不可對你不賞不罰,不然這全天下,還有哪個官員怕朕,怕這國家律法。
朕思來想去,還是要将你流放長留州,以儆效尤。
隻是這流放,乃是戴罪立功的流放,你的官位,朕給你保留,但品級就要降上幾級,由一州巡撫,貶為長留州靜冰府知府,前往長留州為朕辦差,若是差事辦得好了,朕便會記着你,将你發回,若是辦得不好,你就永遠留在長留州,也算有個着落,不被其他人喊打喊殺。
”
孫招遠道:“敢問聖上,去這長留州天寒地凍之地,需要臣辦好什麼差事?
”
炎帝其實心中并未盤算過去長留州能有什麼差事好做,想了半晌,半真半假道:“你便好生将這州梅花鹿養好,采了能凝聚真氣的鹿茸孝敬了朕,就是你當差當好了。
”
孫招遠大感意外,又立馬領悟過來,其實炎帝隻是想給天下群臣做個樣子,要他們遵紀守法,不管他做了什麼政績出來,都會将他放回,心中便不再擔心,磕頭道:“遵旨。
”
炎帝又問道:“本來朕看你将此州治理得井井有條,原本打算稱心滿意回京,如今你出了這等事情,把朕逼得隻有将你發往長留州,如今這州你走了,如何處置方才妥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