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草原啊,六月的天就是這個樣子。
”
“剛才還好好的,這雨說下就來了……若星,來試試這裙子。
”
彭于燕一宿未眠,她縫好了這件漂亮的裙子。
撲在桌子上的虞若星醒了過來,揉了揉惺忪睡眼,看了看娘親臉上的疲倦,嘟起了小嘴兒:“又不是馬上要去見小壯哥哥……再說,就算是去見他,也沒必要穿這麼好看的裙子,娘,你急什麼呢?
”
彭于燕轉頭看向了門外的雨幕,嘴角翹起了一抹幅度:
“我當初離開南部邊軍營地的時候答應過你爹,要将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要給你的兩個哥哥風風光光的娶回媳婦來。
”
“這裙子可不是給你現在穿的,它是紅裙,是你成親時候再穿的。
”
虞若星小臉兒微紅,撇了撇嘴,倔強的說道:“那也不用這麼急的呀,”她忽然俏皮的看向了彭于燕,“娘,你是不是急着想把我嫁出去,怕我賴在你身邊?
”
彭于燕伸了一下有些僵硬有些酸楚的腰,視線卻依然在那雨幕中多看了兩眼,才回過頭來對虞若星說道:“是啊,你在我身邊多煩人,還是早些嫁出去的好!
”
“快去試試,不合身娘好改改。
”
“哼,我知道娘是騙我的,那我去試試了。
”
虞若星歡喜的抱着這大紅的裙子進了卧房,彭于燕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
她又望向了門外,屋檐上是一串串不斷的雨簾。
昨兒晚一宿心緒不甯……定山、定河……你們,在哪裡?
娘就剩下你們了,娘還想着抱抱孫子,你們可千萬不要有事!
傅小官也正坐在帳篷裡看着這茫茫雨幕。
他擔心的是賀三刀。
他知道自己的信送到賀三刀的手裡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兩萬帶着毛瑟步槍的海軍陸戰隊将士,能抗住蘇長生雷霆大軍的攻擊麼?
他希望賀三刀打不過就跑,他很擔心那厮頭鐵。
他估算過彼此的戰鬥力,毛瑟步槍可連發三發子彈,也能擊穿防彈夾,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認為賀三刀的兩萬人能夠打得過四十五萬的雷霆軍。
因為海軍陸戰隊熟悉這槍的時間太短,也因為戰場上瞬息萬變的形勢,這會導緻失去準頭,根本沒可能做到一發子彈就消滅一個敵人。
“大家都是小地主,你特麼腦子可得放靈光一點!
”
“你說什麼?
”蘇蘇好奇的問了一句。
傅小官淺淺一笑搖了搖頭,“想起了某個小地主,希望他這筆生意不要賠錢。
”
“哦。
”蘇蘇信了,徐雲清和徐新顔卻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傅小官。
“兒子,你若有事就去忙,這裡我來陪他們賞賞花。
”
“沒啥大事,娘啊,你瞧,這些花一生不知道會受到多少次這樣的大雨的洗禮。
一場暴雨終究會淘汰一些,但一定會有另外一些會活得更好,開得更豔。
”
“溫室裡的花經不起風吹雨打,所以這花不可養得太嬌貴……人也一樣,不經曆風雨何以見彩虹?
”
“大夏的路,我已經畫出來了,我不可能再去攙扶着他們走下去。
”
“用自己的腳去走一條還算平坦的路,若是還走不好……那就是腳的問題了。
”
蘇蘇瞪大了眼睛覺得這話似乎有些深意。
徐雲清沒有再說,徐新顔收回了視線,繼續烤着羊肉。
在略遠一點地方正在和秦秉中聊天的燕北熙聽見了這句話,他回頭看了看傅小官,沒有去接這話,而是深吸了一口氣,他明白了傅小官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