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文人。
文人自然是文氣滿腹的斯文人,談吐之間多溫文爾雅,哪怕是罵人也應當淡定從容不帶一個髒字。
可傅小官這天底下最牛叉的文人卻毫不講理的出口成章,一句話噴得黃仲目瞪口呆,腦子裡空白了半晌。
其餘谏院的同僚此刻同樣震驚,他們可是早就聽說過傅小官之威名——
這厮頂着天下文魁的帽子,可是将曾經的禮部尚書施朝淵給噴得吐皿三升,還将這上京城鼎鼎大名的彗親王給噴得暈了過去,最後落得個灰溜溜離開上京的下場。
這厮噴了兩個人,兩個人都倒了大黴,施閥直接整個被連根拔起,彗親王隻怕居于嶺南之地也不會怎麼好過。
此刻他又噴了黃仲,黃大人這下場不妙啊!
介于傅小官之赫赫兇名,這群谏官個個寒蟬若噤,居然不敢對視傅小官一眼,生怕這火燒到了自己身上。
燕北溪瞪大了眼睛仿佛很是驚詫,可若是細細瞧去,便能發現他的那張老臉上帶着一抹極有深意的笑。
而陛下卻瞪了傅小官的背影一眼,心裡卻樂開了花。
秦會之此舉意義何在?
陛下和燕北溪都很清楚,隻是站在陛下的角度,秦會之作為政事堂參知政事對新政提出異議,這無可厚非,畢竟這玩意兒就連皇帝他自己,也弄不明白最終的結果是好是壞。
所以他并沒有責備秦會之的意思,倒是想要聽聽傅小官如何自辯,卻沒料到傅小官是這樣一個粗魯的辯法——這小子,看來還需要再打磨打磨啊!
秦會之也沒料到傅小官會如此不講道理的當着陛下的面罵出了這句粗話,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大聲的斥責道:
“這是政事堂!
不是你那商業部!
爾乃天下文人之首,身居高位,還兼有稷下學宮客座教授之職,這就是你為人師表之風度?
與鄉下那潑婦罵街有何兩樣?
”
傅小官徐徐轉過身來看向了秦會之,他依然淡定的坐着,臉上的寒霜盡去,露出了一抹微笑。
“本官與秦秉中秦老哥是忘年之交的好友,秦老哥學富五車眼界開闊,令本官極為敬佩。
原本以為秦家之家風應該是如秦老哥那般,以文載道,以詩書傳家,以公正嚴明持家……本官倒是忘記了這上京所謂的秦府并不是秦老哥的那處院子,所以此刻也就明白了同是一個秦字,這做人的差距為何會那麼的大!
”
“秦大人之秦,和秦老哥之秦,是不一樣的。
秦大人久居政事堂參知政事,本應該坐得極為端正,可現在本官明白了,秦大人的屁股決定了腦袋,是定然坐不端正的,否則,秦大人不去斥責那厮的無禮,反而給本官扣上一個潑婦的帽子,秦大人,你究竟想怎樣,不妨直說!
”
秦會之一怔,這小子難不成有備而來?
他坐了下去,盯着傅小官,“這是程序,既然谏院的言官彈劾了你,你自然需要自證清白,而不是借着你的威風在這裡欺淩言官!
”
傅小官忽然站了起來,面容一寒,“本官要自證清白?
就憑你這谏院的一群酒囊飯袋?
”
谏院的官員們一聽,傅小官這是要和整個谏院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