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親王府的大門緩緩打開,大門裡出來了一輛馬車,這輛馬車向東門方向而去,走得很慢,但那車轱辘碾壓在青石闆路面的聲音卻清晰可聞。
又過了兩炷香的功夫,彗親王府的大門裡整整齊齊的出來了足足三百鐵騎。
他們肅然的立在寂靜的三月巷子裡,随着最前面那人手裡的長刀一揮,三百鐵騎疾馳而去,卻并沒有發出多少聲響,這些戰馬的馬蹄居然都包裹着厚厚的墊子。
而後彗親王府的大門裡又走出了二十多個黑衣人,領頭那人背着一把細劍,他從地上飛起落在了對面的屋頂,這二十多個黑衣人也随着他飛了起來,一路縱橫,直沖玄武湖傅府而去。
又過了兩炷香的功夫,這大門裡又出來了一輛馬車,這輛馬車的速度很快,它徑直向南門而去。
這輛馬車裡坐着的就是那青衣文士,此刻他皺了皺眉頭,然後詭異的一笑。
蕭戰統領着這支騎兵,沉默的疾馳在上京城的街道上,他要做的是直接沖往傅府,沖破那大門,然後配合西門飄雪所帶領的綠林好漢将傅府裡所有的人都斬盡殺絕!
然而他沒有料到的是,就在三月巷子的盡頭,一個人、一匹馬、一杆槍,就立在街中央。
就着昏黃街燈,那人孤獨的騎在馬上,卻給蕭戰帶來了極大的壓迫。
蕭戰眉間緊蹙,他拔出了長刀,斜斜指向天空,胯下戰馬的速度絲毫沒有減弱,今夜王爺之命,就隻有一個字:殺!
可随後他便發現有點不對,站在街中央那人依然未動,他豁然向街巷的兩邊看去,那些屋頂上出現了許多人。
那些人手握長弓此刻已然瞄準了他們!
羽林軍!
這特麼就是個圈套!
他的心裡一緊,便見長街中央那人手裡的長槍一揮,兩邊屋頂上的箭羽唰唰唰的就射了下來。
是那般的冷,是那般的密,仿佛暴雨傾瀉而下,是那般的銷魂。
“咄咄咄咄……”
“啊……!
”
“噗噗噗……!
”
有慘烈的叫聲,有戰馬的悲鳴,一輪齊射之下,三百騎兵瞬間傷亡過半。
騎兵依然在沖鋒,蕭戰咬緊了牙,他希望能夠沖出這長弓的射程,他希望能夠帶着剩下的這些兵士沖到傅小官的家!
然而,他卻在一瞬間絕望。
他距離長街盡頭那人隻有三百米,可就在這三百米距離的兩側,又冒出了兩排手持長弓的羽林軍士兵。
又是一輪齊射,又是一陣人仰馬翻之後,蕭戰身後僅僅剩下了五十餘騎。
長街盡頭那個握槍的人搖了搖頭調轉馬頭走了,可更令蕭戰絕望的事情發生了。
就在那拐角之處,徐徐走來了足足千騎!
——那是皇城禁衛玄甲騎士,大虞最精銳的騎兵,他們原本應該駐紮在上京城外的衛所裡,此刻卻出現在了這地方。
“除了那帶頭的,其餘統統殺光,把他們的腦袋割下來,堆在彗親王府的門口,然後……将那帶頭的押去金陵府衙,随後你們各自回營。
”
“沒勁!
”霍淮謹又吐槽了一句,然後騎着戰馬施施然離開,向傅府走去。
沒錯,他騎着馬慢悠悠的走在寂靜的街道上,似乎根本不急。
……
同時,在這上京城的某些地方,那些曾經受過虞景梵欺淩的女子家宅,有黑衣蒙面人紛至沓來。
他們當然是來殺人滅口的,這本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那些女子都是上京城尋常百姓,而這些黑衣人卻都是綠林強人,他們做完這事還得趕去傅府支援那邊的行動。
所以他們來了之後并沒有注意到這些家宅的房頂上居然早已有了人。
這是輕風細雨樓的人,準确的說,是輕風樓的劍客。
這些劍客就這樣提着劍從各處的屋頂上飛了起來接客了,戰鬥的時間極為短暫,然後那些黑衣人便喪命于劍下。
輕風樓的劍客并沒有離開,而是繼續等待,因為他們沒有接到紅妝傳來撤退的消息。
西門飄雪帶着一衆高手來到了玄武湖旁。
暗淡的星月之下,冰封的玄武湖黑黝黝仿佛無底的深淵。
他的心裡對于今晚的行動是不贊成的,因為既然上京城宵禁,這便說明今日之事已經引起了陛下的注意。
而宵禁的目的,當然是以防雙方再次發生械鬥。
傅小官的身邊有蘇珏這樣的高手,如果他們突襲彗親王府,還真沒有人能夠将他擋住。
但彗親王身邊的第一謀士計雲歸卻力排衆議,推動了今夜之行動,言說過了今夜便再無時機,若是傅小官不死,則彗親王大禍臨頭。
要殺傅小官可特麼沒那麼容易,那道院大師兄蘇珏可是半步聖者的高手,自己帶着的這些手下不過二三流,都不夠蘇珏砍兩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