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酉時,殘陽最後的一縷餘晖正不舍的離開了天際。
王孫無涯、魯夕會、種濟堂、餘行簡以及司馬潤、司馬珏還有司馬澈七人已抵達了四方樓。
四方樓的掌櫃早得了定安伯的消息,将衆人引入了三層樓的雅間裡,奉上了茶水點心,請他們稍微等候。
衆人坐了下來,心裡皆有些忐忑。
“這裡司馬伯父年歲最長,小侄桑祥魯氏魯夕會,敢問伯父,這定安伯宴請我等,可能為何?
”
司馬潤微微一笑,“定安伯這等人物之心思,豈是我等能夠揣度的?
不過聽聞上京百姓所言,定安伯雖然年少卻不輕狂,做事張弛有度極有法理,所以爾等倒是不用緊張。
”
話是這麼說,可誰心裡不緊張呢?
哪怕司馬潤自己,心裡其實也是不安的。
定安伯啊!
這位爺的來頭,實在太大了一些。
而今五大世家皆有派人前往沃豐道,這位爺正好又是沃豐道的道台,直接的父母官,直接關系着他們五大家族的未來前途。
所以司馬潤今兒哪裡都沒有去,閉門想了一天,唯一覺得可能的是這位爺怕是缺銀子——他早已去拜訪過中書令商餘商老大人,這位商老大人曾經在江南東道擔任過道台一職,與司馬家有幾分香火情誼。
商老大人對這位爺的評價極高,讓司馬家放心大膽而為之。
但盞茶之後,商老大人卻忽然說起這位爺想要在沃豐道修路,向陛下要了一億兩的銀子,這着實吓了司馬潤一大跳,一個億!
修路!
這位爺果然好氣魄!
沒有多少人比他們這樣的商業世家更明白路的重要性,所以單憑這一點,他就知道定安伯是當真要在沃豐道創出一番偉業來的。
可商老大人最後卻搖了搖頭,說虞朝急需用到銀子的地方太多,陛下最後僅僅同意給他五千萬兩。
所以這銀子是不夠的。
修路就不夠。
沃豐道新立,許多的衙門要成立,許多的官員要到位,許多的公辦用品得采買,到處都要用到銀子啊!
在司馬潤看來,五千萬兩銀子,除去一應公辦開支,剩下不了多少用于修路了。
這是個很遺憾的事,但作為商人,他們在沃豐道投資開設作坊這沒有問題,可若是叫他們捐出錢财來修路……估計家父也沒可能答應。
金橋銀路,這不是說着玩的!
司馬潤的不安,就來自于此,若是定安伯在這宴席上當真以捐款為條件,那麼去沃豐道的投資計劃恐怕就隻能擱淺了。
此事他藏在心裡并沒有說出來,想的是呆會看看其餘四大世家是個什麼态度。
這四大世家挺狡猾的,派了四個少年來,他們完全可以借着拿不定主意需要請示家主的由頭來拖延,然後不了了之。
衆人皆有所想,唯獨隻有王孫無涯時不時瞄一眼坐在他側方的司馬澈——
這小妞,原來是素顔,本來她那素顔就已經傾國傾城,沒料到今兒晚赴宴她居然還化了淡妝!
這就很是禍國殃民了!
去歲八月,央求爺爺王孫清輝帶着他去了司馬家提親,沒料到被司馬一秋給婉拒了,那老匹夫說司馬澈這丫頭極有主張,早已申明要自選夫婿——這分明就是托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