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妥?
”
宣帝蹙眉問了一句。
而今無論是宣帝還是燕北溪等人,對于傅小官否定陛下的看法已經見怪不怪——這小子經常否定陛下的看法,到而今,他所否定的似乎都極有道理。
隻是陛下的這番安排似乎并無不妥之處,于是宣帝也站在了這張地圖前。
傅小官又看了片刻,,他轉頭說道:“臣以為,虞春秋從東往西至蜀州,必須繞行陝州穿越秦嶺而入劍州……這蜀道之難,與入西荒無異,恐怕兩個月還不能趕到蜀州。
所以臣以為陛下得給蜀州知州一道旨意,不對,是給劍南東西兩道的道台各下一份旨意,蜀城,乃至于這兩道之重鎮……城防都得加固,守備軍士得披甲訓練。
另外臣這些日子送往東部邊軍的紅衣大炮,得送百門過去,若是戰事提前……”
傅小官回頭又看了看地圖,手指落在了七盤關——這是出蜀州而至陝州的西秦第一關!
“臣倒是覺得,讓虞春秋所部,入七盤關鎮守,更為妥當。
”
燕師道也來到了地圖前,仔仔細細的看着,問道:“若敵軍取陵州亦或渝州走長江水路而下入江南兩道,如何應對?
”
傅小官搖了搖頭,“以而今之船運能力,三十萬大軍加上扈從至少四十萬,單單四十萬人,這需要至少一百艘大型樓船。
薛定山所部若是想要籌集一百艘大型樓船,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這至少耽擱他月餘的時間。
而薛定山若是反,那就必須迅速的反,所以下官以為薛定山一定會從秦嶺出關至陝州,再南下,理由有三:
其一,這冬季乃至于春季,是長江的枯水期,不利于大型樓船通行。
其二,薛定山所部不是水軍,就算不在水面打仗,長江水在瞿塘峽、巫峽,以及西陵峽一段……就是這裡,”
傅小官指了指地圖上的這三個地方,又道:“這三處長峽水流湍急,水下暗礁複雜,這陸地上的兵到了這水上,許多人都會暈船……暈船你們知道吧?
一旦暈船,到他們登陸之後,至少五日之内,戰鬥力會銳減,若是我軍此時突襲,敵軍定然損失慘重,這絕非薛定山願意看見的,而他既然能夠成為一方主帥,想來也知道其中道理。
”
傅小官轉過身子,徐徐又道:“至于其三,臣擔心的是薛定山不會遵從陛下旨意入西荒。
他若是真要反,就一定會在接到陛下旨意之後,直接起兵,走劍南東道入劍州而至……”
他又轉身看向了地圖,手指落在了金牛古道上,“他必須走金牛古道翻越這西秦第一關,入陝州褒城,沿褒河過石門,穿越秦嶺,出斜谷而至八百裡春川。
”
他走回了茶台前,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又侃侃而道:“所以臣以為這薛定山所部,根本不會去劍南西道的蜀州府,那麼虞春秋所部,駐守七盤關就徹底的扼住了薛定山西出秦嶺的咽喉要道。
隻要七盤關不失,中原便無恙,更沒可能威脅到金陵。
但劍南東西兩道的守備軍卻得具備一定的戰鬥力,一旦薛定山所部被制約在七盤關,東西兩道之守備軍就得整合成一軍,從背後發起對薛定山之征伐,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