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初升,秋風送爽。
傅小官帶着蘇墨和春秀出發了,去半山書院。
半山書院位于臨江的東面,它不在臨江城裡,而是在城外五裡處的清源山上。
清源山一面可遠眺臨江城,另一面可俯瞰滾滾長江水,半山書院就在山的另一面的山腰處,綠樹成蔭,風景秀美,清靜宜人。
此刻出城的人很多,往清源山一路皆是馬車。
或為學子,或為才女,也或者是大戶商賈的家人。
就算不是半山詩會這件事,中秋夜登清源山賞月,本也是臨江文人墨客們喜歡的風雅之事。
餘雲棋站在半山書院外的崖邊圍欄處沉默的看着被夜模糊的江水,心裡頗為不甯。
他是半山書院的學子,半山書院的背後是糧商張記,張沛兒前些日子來尋他作一首中秋的詞——這本沒什麼,中秋本就要作詞的,但張沛兒為這一詞命了題,要在詞裡插入谷溪和凝露兩個字,當然這也難不倒臨江四大才子之一的餘雲棋,可是今日白天所發生的事卻令他頗為躊躇。
漆氏那酒鋪沒有開門!
也就是說漆氏轟轟烈烈宣揚的這兩種酒,根本就沒有面世!
那麼這首詞是否還有存在的必要?
是否還需要在詩會時候寫出來?
張沛兒作為張府的小姐此間的主人這種詩會是肯定要來參加的,而且早就應該到了。
但張沛兒至今沒有來,非但是張沛兒,張府的人至今也一個沒來。
張府,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本不是餘雲棋所關心的,他就是一學子,和張府并無其他關系,可接下來還有一兩個時辰詩會便正式開始——看來還得準備一首詞,時間頗緊,今年的詩魁是沒希望了。
有些怅然,明年就要畢業參加會試,想來在這半山書院的風動石上,再難書寫一筆。
柳景行和唐書喻拎着一個酒瓶拿着三個杯子走了過來,三人端着酒杯喝着酒看着長江水。
“你們說,這次傅小官會不會前來?
”柳景行問道。
唐書喻笑道:“我現在倒是不希望他來了。
”
“為何?
”
唐書喻無奈的一聲長歎,“紅樓一夢想必二位也是看過的,那厮,妖孽啊!
我曾數次扪心自問,那書我是寫不出來的。
”
餘雲棋此刻也将張沛兒帶來的煩惱甩掉,一聲苦笑,說道:“單單是那書裡的詩詞歌賦,這天下有幾人能夠做到?
此子,是真有大才,幸虧他志不在讀書,否則明年會試,若遇上了他,那真真是倒了大黴。
”
三人大笑,無論内心是多麼的抵觸,可自紅樓一夢傳至臨江,臨江的所有學子都閉上了嘴。
這東西總不可能是抄的吧!
就算是當朝大儒,如果著出了此書,那也是奉若珍寶,要推行天下為自己揚名的,怎可能給一少年去博那名頭。
所以三人自那以後,再相聚時便有意無意的避開了那個名字。
“聽說他最近一直在下村……你們說說看,他既然有如此才學,為什麼就不去考功名呢?
”這是柳景行無論怎麼分析都想不通的事情。
寒窗十幾年,不就為了去考個功名光宗耀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