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山嶽沒有再行勸導。
他叫來了一名司獄,領着傅小官去了大理寺獄。
大理寺少卿婁時舞此刻走了進來,坐在了蘇山嶽的對面。
“大人,這位爺……”
蘇山嶽的倒八字眉輕輕一揚,“這位爺帶着陛下的口谕,要去探監。
”
“哦……”婁時舞微微颔首,自個取了一個茶杯,自個倒了一杯茶,“剛剛聽到消息,就在今兒個朝會上,陛下封了這位爺定安伯,三個夫人賜三品诰命,那傅府的牌匾,即将換成禦賜金匾定安伯府。
”
蘇山嶽一驚,婁時舞笑了起來,捋着長須又道:“金陵六大門閥,自從這位爺來了之後,而今倒了……倒了五家,這位爺莫要看着年輕,這一步步走來,可是活生生踩着五大門閥的屍骨上的位啊!
”
蘇山嶽的眉頭一蹙,“這話不要亂講,定安伯的本事大家都看在眼裡,再說……他原本是可以當武朝皇帝的,而今成為這金陵第一大門閥,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
婁時舞一口将茶飲盡,“大人所言極是,這番話不是下官說的,是下官聽來的。
”
“誰在亂嚼舌根子?
”
“谏院,這群老不死的曾經被定安伯修理過,而今倒是學聰明了,也或者是沒有了秦會之和薛開琏這兩個靠山,不敢再上書陛下彈劾定安伯,卻又想污了定安伯的聲譽,其心可誅啊!
”
蘇山嶽想了數息,低聲說道:“派人監視這群老不死的,若是發現他們傳播流言,給本官直接擒獲!
”
婁時舞抱拳一禮,“下官這就去辦。
”
……
……
森嚴的大理寺獄,是這金陵城最高等級的監獄。
通常而言,一般的犯人是關在金陵府衙牢獄之中,如果事涉虞朝官員,或者案情特别重大者,則會關在刑部大牢裡。
至于被關在大理寺獄中,基本上就是宣判了死刑。
席尋梅正坐在牢房中,牢房的一角是鋪着的草墊子和草席,那是他睡覺的地方。
另外一角是個臭氣熏天的木桶,屋子的中間是一張矮幾,高窗外的陽光射了進來,他坐在那斜斜的一線陽光裡,曲着雙腿,眯着眼睛,看着那窗外高遠的藍天上刺眼的太陽,臉上沒有什麼神采。
傅小官在司獄的引領下,來到了這間牢房的門口。
“傅爵爺,裡面的味道……有點嗆,要不您老就在這門口看看他得了?
”
“無妨,開門吧,本官進去和他聊聊。
”
老司獄看了看傅小官的背影,伸手招來獄卒,讓他打開了這扇牢門,傅小官擡步走了進去,視線落在了席尋梅的身上。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破舊不堪,他的臉上也不再光生,精神顯得有些萎靡,但他的頭發依然打理得一絲不苟。
這位曾經風光無限的吏部尚書大人,而今就像一個逃難的老農一般。
聽着這開門的聲音,席尋梅微微轉過了頭來,或許是因為眼睛剛剛從明亮處轉至陰暗處,他的眼眯得更小了一些,幾乎成了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