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問筠和董書蘭在西山别院也分别寫了一封信。
虞問筠這封信寫給了她娘尚貴妃,言說了所見難民之事,見之悲憤,思之流淚,乃尋常人完全不可思議。
也提到了傅小官為救難民所做的一切,然後請母妃轉告父皇,單單一個瑤縣這赈災口糧就克扣的如此厲害,可見全國災區是何等不堪雲雲。
董書蘭這封信寫給了她父親董尚書,也說了這處瑤縣難民的事,隻是沒有提及傅小官,希望父親能着戶部官員詳查赈災物資的流向,此間貪墨已嚴重到令人發指的地步,朝廷為災民所作之一切盡皆進入了那些蛀蟲的口袋,此處隻有災民三萬餘人,但黃河兩岸災民數以幾十萬計,他們吃不飽,是會出大事情的!
傅小官并沒有幹涉,這事兒既然捅上了天,朝廷肯定是會徹查的,雖然他知道這事最終不會有結果,但能夠揪出一些貪贓枉法之人,能夠震懾一些宵小之輩,也就功德無量了。
第二日傍晚時分,傅大官聘請的百餘大夫和二十車藥材抵達了西山别院,傅小官沒有給他們休息的時間,派出了西山别院三百護衛,随同這些大夫和藥材即刻啟程,星夜趕往瑤縣。
這三百護衛的主要任務是維持難民秩序,無論是瑤縣救濟還是在遷往下村的途中,傅小官都絕不允許出現任何亂子。
而這些大夫去往瑤縣,一來是為那些難民治病,二來是回程時候以防萬一。
如此颠沛流離,尤其是那些婦幼老弱,傅小官很擔心他們撐不下去。
死人是在所難免的,但若是能少死一點,這當然更好。
“少爺,西山别院可是府上最重要的一處地方。
”易雨心裡有些擔心,那三百護衛這一調走,西山别院可就空了。
“我也知道啊,餘廉口口聲聲說會派捕快維持那的秩序,好吧,就算他真派了,一個小小縣城的捕快能有多少?
那些災民可是餓慌了的,這人一旦餓慌了就會失去理智,畢竟生存才是人的第一大意志。
張策救災,夥食我是有要求的,雖然我早已告訴了張策要布置至少五十個救災點,但我估計依舊會發生擁擠踩踏事故。
都想要吃到一頓飽飯,都怕晚了就沒了,那些還有一點力氣的壯年肯定能夠擠到最前面,可那些弱小呢?
他們弄不好這飯沒吃到,反而被踩死了。
”
傅小官那張本應該稚嫩的臉變得極其成熟,他的眼神非常凝重,他的語氣非常低沉,那不變的眉眼間似乎有山嶽之重,哪裡還有半分十六歲少年的模樣。
虞問筠看着傅小官那張仿若飽經風霜的臉有些出神,心想難道這就是悲憫天下?
董書蘭是見過傅小官此般模樣的,隻是今日再見時候,愈發認為他這就是少年老成。
傅小官并沒注意自己此刻的神态,他的心情确實沉重。
“而今天下承平,還沒有聽說匪人之事。
所以我思量了許久,還是決定把三百護衛派出去,能少死幾個人也是好的。
”
這裡有蘇墨和虞問筠所帶的那個女高手,還有一百多個王家村的村民,傅小官不認為有匪徒敢來西山别院。
易雨并不知道這有兩個高手啊,他依然有些擔心,但少爺已經做了如此安排,那三百護衛也早已離開,這就隻有祈禱别出什麼亂子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