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給彭于燕的信終究去得晚了一些。
天德三年二月二十,虞春秋所部三十萬大軍抵達了邊城,并進入了祁山走廊。
邊城在這一時之間緊張了起來。
那些在邊城落戶、或者在邊城做生意的商人們第一時間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這些該死的,日子就不能安安生生的過了麼?
”
風鈴客棧的老闆娘看着浩浩蕩蕩的大軍走遠,面色陰沉得就像這邊城的天。
“怕是要打仗了。
”種濟堂也坐在這客棧裡嘀咕了一句。
“這是南部邊軍的帥旗,他們入祁山……難道是和武朝打仗?
來的時候沒有聽見有要打仗的風聲啊!
”
“這大部隊明目張膽的開過去,武朝必然會得到消息,花重平原上不是有第四軍在訓練的麼?
也不一定是要打仗,說不定是兩國進行切磋。
”
風鈴聽見,回頭說了一嘴:“若是切磋就好了,托了咱們陛下的福分,奴家這客棧的生意這兩年才算是賺到了一點銀子。
可千萬莫要打仗,這一打起來……他們肯定很快就會被陛下給趕回來,在祁山把這些殺才殺光了倒好,就怕沒殺光反把他們殺成了流匪,那日子可就不安生了。
”
“可不是嘛,今歲老子才第一次來邊城做生意,萬一真打仗了,這生意還做個屁啊!
”
“哈哈哈林兄,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那位兄弟說得對,我估摸也是切磋,雖然我們是虞朝的人,可也清楚虞朝的情況。
哎……”那人搖了搖頭一聲歎息:“咱們拿什麼和武朝打啊!
”
“要說咱們這陛下和對面的那位同樣年輕,這治國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
“慎言!
不知林兄這次來是想做點什麼生意?
”
“家父認為今年咱們虞朝的糧食恐怕會漲價,去歲武朝不是豐收了麼?
我尋思來瞧瞧這裡糧食的價格,合适就收購一些。
”
“……”
客棧裡許多客人随聲附和起來,在客棧的角落卻有一個男子一直在聽着,他喝着酒沒有說一句話,可那雙眼睛卻亮晶晶顯得有些興奮——他是道院五師兄蘇點點。
餘行簡聽了半天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他蹙眉沉思片刻,“濟堂,咱們出去看看。
”
“好。
”
兩人從觀雲城而來,這才剛來邊城兩天時間,原本是要在這裡買幾處鋪子,為家族在這商貿城建立一處銷售窗口的,沒料到這鋪子還沒買成,卻遇見了虞朝的大軍開進了祁山走廊。
雖然難以判斷這究竟是怎麼個情況,但作為商人,這時候求得就是個穩妥。
二人走在了邊城的街道上,大軍過後,街道上又恢複了生機。
人來人往摩肩接踵,人們的臉上偶有擔憂,言談也多是說着這突發的情況,可餘行簡和種濟堂卻分明看見這些人嘴上說着,卻該幹啥還是在幹啥。
他們來到了新建的交易市場,這裡就更顯熱鬧,市場裡人頭攢動,吆喝聲講價聲此起彼伏,和以往并沒有任何兩樣。
二人面面相觑,愈發難以做出判斷。
此刻的風鈴客棧裡,蘇點點走了出來,他伸了個懶腰,四處看了看,去了七步巷子,進了那片開得正豔的桃園,消失在了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