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官與張沛兒訂婚這事極為低調。
他沒有發出一張請帖,僅僅是在第二日的清晨,帶着虞問道等人去了一趟張府。
他給張府送去了一份厚禮,在張府呆了足足一個上午,并用了午飯。
直到未時,他才離開張府,帶走了張沛兒。
張之策仿若在夢中。
張夫人更是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虞朝五皇子證婚,定安伯親自來府上訂婚,這簡直令他們難以置信。
可這一切都是真的!
活生生的女兒,活生生的姑爺,這姑爺的模樣都和兩年前在臨江的模樣沒什麼兩樣。
所以,這是女兒修來的福分。
可惜兒子張文翰還得要兩三天才能到家,否則有了這個姑爺的提攜,把兒子弄去沃豐道當個知州想來不是難事。
“你萬萬不可提這種事情!
”張之策這時候才仔細的喝了一口茶壓了壓心裡的震驚,“姑爺沒有邀請一個這臨江的人,說明他想要低調。
但姑爺卻又帶來了五皇子證婚,說明他極為重視沛兒。
”
張之策頓了頓,看向他的夫人,很認真的說道:“咱們家就是個布商,文翰能夠當個縣令就已經不錯了,求之太多反而不得!
”
張氏撇了撇嘴,扭了扭有些僵直的腰,“我不過就是随口一說……再說這事對于姑爺而言,不就是一句話的事麼?
”
“婦人之見!
”
張之策斥責了一句,端起茶盞又想了一會兒,“他……恐怕會去武朝。
”
張氏眼睛一亮,“豈不是沛兒就是貴妃娘娘了?
”
她俯過身子,戳了戳張之策,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嗳,你說……他若真當了皇帝,咱們家是不是也是皇親國戚了?
聽說傅家的那些女人都去了武朝的那個什麼墨州,要不咱們也去武朝?
有個皇帝女婿護着,咱們張家的生意豈不是可以做得更大?
”
張之策這次沒有呵斥張氏,他放下茶盞站了起來,看了看窗外的雪,沒有說話。
……
……
夕水巷的後山半山腰上。
這地方冷冷清清,莫要說人迹,在這樣的大雪天裡,連一隻飛鳥都沒有。
但在傅小官一行帶着祭品來到徐雲清的墓前的時候,他卻皺起了眉頭——
這墓前正燃着一柱香蠟,地上的紙錢餘溫未盡,墓前的雪地上有着一雙清晰的腳印,就連這墓碑的頂上,也有一隻手印!
傅府的人都走光了,還有誰來祭拜過徐雲清?
傅小官轉身四處望了望,未見人影,在來時的路上也未曾見到足迹……這香才燃了一小半,這個人沒來多久,也沒走多久,他會是誰?
“咱們家,在這臨江,還有什麼親戚?
”傅小官問了一句,張沛兒想了片刻,搖了搖頭,“以前聽我爹說,傅……公公帶着一家子從金陵而來,在這臨江買田置地,成為了臨江的大地主。
”
所以那胖子在臨江壓根就沒有親戚!
而母親的娘家在金陵,難道我那舅舅還會跑這麼遠來給娘上一炷香?
傅小官沉默了片刻,沒再去想這個想不明白的問題。
他和張沛兒徐新顔将一應貢品給擺上,三人又取了香蠟點燃,恭敬的磕了三個頭,燃起了一堆黃紙。